有随从答应一声,去不多时,就带着脸色煞白的宇文静回到了正堂。
宇文护屏退随侍众人,冲宇文静招了招手,淡淡地说道:“静儿,近前来。”
宇文静心中发虚,迟疑着朝父亲身边走了几步,躬身正欲施礼问候,冷不防被宇文护飞起一脚,正踹在胸口上。
宇文静被踹得险些没当场背过气去,饶是如此,他连问都没敢问一声,挣扎着爬起,扑通便跪在了父亲面前。
“今天你干的好事,一丝也不得隐瞒,从实给我招来!”宇文护黑着脸冲儿子咆哮道。
“父,父亲,我……”宇文静本来就胆小,最怕的便是父亲,方才已被宇文护那一脚踹得三魂掉了两魂,仅剩下一魂又被这一声咆哮给唬散了,趴在地上浑身抖作一团,哪还能答得上话来。
他表现得越是不堪,宇文护心中就越是来气,见他好大一会儿嘴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气得上前劈面给了他一个大耳光,怒声责问道:“为了区区一匹马,胆敢擅闯衙署,鞭笞朝廷命官,说,是谁借你的胆子?”
听父亲一说出具体事由,宇文静本已被唬散的魂魄才附了体,痛哭流涕地分辩道:“是,是小叔他……非要瞧热闹……才有意惊了那匹马的……后来,他又说他是朝廷册命的雍州牧,不顾儿子的劝,定要到京兆衙署去……”
对于幼子宇文静近来常与宇文直结伴到城外打猎游玩一事,宇文护是有所耳闻的,今听儿子所说的事情经过与裴氏母子大致相符,他情知放纵惊马伤人以及强入衙署鞭笞裴祥等祸事全系宇文直一人所为,可当着儿子的面儿却不便明说,抬起手来又赏了宇文静一记耳光,厉声斥责道:“滚回去,自今往后,未得为父允准,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宇文静如蒙大赦,淌着眼泪向宇文护嗑了三个响头,跟头踉跄地退下了。
从儿子嘴里印证了裴氏母子的申诉不虚,宇文护便打算命人将宇文直唤来,狠狠训斥一顿,责令他立即去裴家向裴氏母子当面致歉,找最好的郎中替裴祥诊治伤情。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传唤左右前来,抬头就看见经他举荐入宫担任内史大夫的尹公正施施然迎面走了进来。
“公正,近来宫中情形如何呀?”宇文护因才从同州视察防务返京,急于了解长安宫中的动静,便强压着胸中怒气,沉声问道。
尹公正方才在堂外撞见了哭哭啼啼被宇文护喝走的宇文静,此时听宇文护向他询问长安宫中的情形,便顺口说道:“宫中一切如常,晋公放心。只是,陛下身边现如今除宇文孝伯一人之外,似乎还缺少一个修学的伴当,祟业公倒是位合适的人选,您说呢?”
“吓,不成器的东西!你要他进宫给我丢人现眼不成?”宇文护与尹公正也不见外,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
尹公正讨了个没趣,讪笑着转移话题,拱手说道:“陛下近来勤于治学,曾向下官提起,欲倡建露门学,令勋戚子弟皆入宫研习儒术。昨日,又向下官问起延请江南名儒沈重入京一事,下官特来禀明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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