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裂车而出,手提长剑,径直朝长安宫的方向飞奔而去。这一来,可吓坏了随行在驮车之后的王轨。
原来,驮车在经过长安宫时,宇文邕坐在轿厢内,并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形。而王轨跟在车后,却看得清清楚楚,与他今天早些时候跟随宇文邕到麟趾殿造访韦孝宽时相比,长安宫周围增加了一倍不止的禁军,并且各座宫门俱已关闭,显然宫内发生了重大变故。
王轨虽然并不确切地知道宇文邕为何要破车而出,返回长安宫,但也明白此时他提剑闯宫有多么地凶险。因此,他想都没想,掉头尾随着宇文邕便追了过去。
两人前后相跟着跑出去不到百步,王轨脚下发力,便追上了宇文邕,不由分说,拦腰一把将他抱住,拖进了道旁的一条小巷。
“主上,长安宫已经戒严了,你要去做什么?”王轨劈手夺下宇文邕手中的佩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巷口,喘着粗气问道。
“陛下驾崩了,我要去见大哥最后一面,你甭拦着我!”宇文邕怒吼一声,挥起拳头,重重地砸在王轨的胸膛上,趁王轨被打得身体向后趔趄的空当,从他身边夺路而出,飞也似地窜出了小巷。
皇帝驾崩的消息惊得王轨一下子呆住了,及至他被打得“蹬蹬”后退了几步,站稳身形,宇文邕已然跑出了小巷。王轨往巷外追了几步,陡地意识到手里还握着佩剑,便随手将佩剑撂在了小巷之中,撒开双腿,再一次地撵了过去。
然而,这一回,王轨却迟了一步,宇文邕已在长安宫的正门——丹凤门附近被一队在宫外巡视的军士给拦下了。
宇文邕哪有心思跟这些军士在这儿耽误功夫,不等军士们开口,就主动亮明了身份,声称自己是奉诏入宫见驾,命把守丹凤门的军士立即放行。
正在丹凤门内的侯伏侯龙恩接到手下军士禀报,得知鲁国公宇文邕现在宫门外,口口声声要奉诏入宫见驾,他暗自掂量了掂量,没敢出面阻拦,一边命军士将宇文邕拦在丹凤门外拖延着时间,一边派百长刘勇前往中外府去给宇文护报信,请他亲自来处置这件事。
“大兄,宫里这是怎么了?他们为何要阻拦我奉诏入宫见驾?”宇文邕转头见是宇文护、贺兰祥二人到了,忙趋步走了过来,拱手向宇文护问道。
“老四,这大晌午的,你要入宫见的哪门子驾啊?”宇文护觑着宇文邕的脸色,冷冷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昨日陛下与我约定,今日午后要在文安殿一同听乐先生讲《周礼》的,我这不是赴约来了嘛。”宇文邕神情坦然地直视着宇文护,答道。
宇文护从宇文邕脸上瞧不出丝毫破绽,转头与贺兰祥对视一眼,将他拉到一旁无人之处,含悲说道:“陛下今日巳时已因心疾骤然发作,驾崩了……”
“大兄,这,这是真的吗?”宇文邕心里原本对大哥宇文毓驾崩这一消息还有一丝怀疑,故而才不顾一切地要进宫亲眼看看是真是假,此时听到宇文护亲口告诉了他同样的消息,登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晃了两晃,险些向前扑倒在宇文护的怀里。
宇文护忙伸手扶住宇文邕,用教诲的口吻说道:“老四,你如今已位列六卿,不是孩子了,骤然逢此大变,怎能表现得如此不堪?方才我已和大司马议定了加强边关守备,谨访敌国来犯等紧急事宜,接下来还要与燕公、梁公等朝中元勋会商为先帝举丧、拥立新君登基诸多大事,在这一当口,你可得撑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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