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来到这儿的时候,他就觉得这里不好,像是一缸黑水,再鲜红的人跳进去也会染的漆黑,也和母亲描述的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一样,可是找遍了周围都没有看到其他的村落无奈也只能留了下来。
恶霸一样的村长,自私自利趋炎附势的村民,母亲虽然不让他接触,但是这些他都知道。
生活的压迫真的会使人们变成这样吗?可为什么书上写的朝不保夕的日子会使人们变得坚韧团结呢?或是他们本性就是如此?白于墨不知道,但外面的世界知道。
这名男孩,或者说是少年,名叫白于墨,是薪台上女人的唯一后代。六年前和母亲一起来到村子里居住起来。说来他在村里居住了六年的时间,大半人很少见过他,有的甚至只见过一两面而已。
少年的面容和母亲有些相似,但是更为的精致,不高的个子却有着和母亲一样的白玉一般的皮肤,但也不是完全的相似,少年的头发是天生的白色,雪白的那种,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大腿的地方。少年的眼睛也很奇怪,眼白是红色的,瑰红色的,很均匀,很好看,像是红玛瑙嵌着黑曜石一般。
村子里的沿用着旧时的习惯,男孩都是留着短发,有些较懒的也只是留到肩部,所以白于墨的长发红眸显得很是另类,不少人都看不惯,但是不得不承认少年是这个村子里最好看的人物了,至少现在是。
此刻,男孩跪在柴薪前,神色庄重,右手擎着只火把。浮动的火光照在男孩白皙的脸上反着橘黄色的光芒,以及说不出的决绝。
站在男孩左边的大汉,也就是这个村的村长,开口说道:“白于墨,我知道你母亲死去很是伤心,但咱们村里的习俗是土葬,因为只有土葬才能让逝去人们的身躯和灵魂融入我们居住的土地,这样保佑着我们。祖先的规矩不能变,来,听话!把火把放下吧!”
村长说着一只手去握住白于墨拿火把的手臂。然而火光一闪,村长的手瞬间收回来了,因为刚才白于墨竟然提前一步用火把拦住了,甚至撩到了他的手臂。
这鬼话自然是糊弄不了白于墨的,村子里并没有特定的习俗,想是土葬就土葬,火葬就火葬,那里管得了这么多,要是规矩真的这么多的话,围墙也不至于变成栅栏,至于村长的一言堂,白于墨根本也没放在眼里,反而他反常的样子和话语已经让白于墨的猜到了他的打算,那一刻眼神也变的危险起来。
因为火光的原因,村长并没有发现少年的眼眸有些冷冽,又因为白于墨过激的行为变得有些羞恼起来。
但没有多久就又迅速的压了下来,以一种更温和的语气开口道:“小墨儿,你是担心没有足够的物资去请木匠做棺材吗?没事的,你母亲的丧事我包了,毕竟她生前为村子做了很大的贡献。”村长说的很豪气,甚至转过身来拍着胸脯对着大家保证。
即使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白于墨,但是在村长的眼里,他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孩子又能怎么办,为什么自己要和一个孩子置气呢?把村民都叫过来不就是施加压力的吗?在大势下,一个孩子能抵挡吗?只要下面的人稍微的附和,再有主见,再硬气,恐怕下一刻就会接受自己的意见,就像一条狗一样。
果然,下面的有机灵的人已经开始附和道:“没错,村长说的对,不能随便的更改村子的习俗,有困难大家都能帮忙的。”
“就是就是”
一群人纷纷反应过来附和道,他们早就想结束了,多呆在这儿一会,就多一分危险,即使有和白墨沫一家交好的,或是怜悯他的也不会主动地站出来反驳,最多也就是沉默。
面对众人的述说,白于墨根本就没有认真的听,以前结识的、交好的、被帮助过却倒戈、沉默的,众生的样子又与他何干。他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像是要把这一刻深深的刻录到脑海一样。
村长的嘴角勾了勾,望向下面的最开始反应过来的一个年轻人,眼里带着赞赏,这是个可塑之才。那么多人反对,哪怕是个心智坚定的成年人也会慌乱,而现在大局已定,一想到那具身体一会儿就到他的手中,他的心就火热起来,身体也开始有反应起来。
“那么依照众人的决定…”
村长又转回来望着男孩,蓦的,突兀的对上一双红色的眼睛,把他吓了一跳,那眼睛中似乎带着冷冽与嘲弄,像是在说他太吵了。
“白于墨,你在干什么!”村民们被村长的动作弄得一惊一乍的,突然又听到一声咋喝,抬头望去只见男孩右臂的火把已经搭在了那堆柴薪上。
噼里啪啦,一阵响声,本就是干柴又放了许多助燃的松针和枯叶,几乎是一点就燃。火焰瞬间吞噬了柴薪,模糊了逝去女人的身影,也模糊了在场众人的容颜,没有人看到男孩脸上被蒸干的泪痕,以及嘴角细细的抽动:“妈妈,现在就我一个人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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