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去城里做生意了,喜兰离家出走了,夏竹在学校里预备马上就要到来的高考,现在就剩秋菊在家里守着老赵夫妇了,以前热热闹闹的家一下子变得冷清了。
老赵本来就爱安静,倒不觉得怎样。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喜兰,喜兰自打离家以后还没来过一封信或者一个电话,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
虽然当时老赵一气之下把女儿赶出去了,但事过之后他又有些后悔,担心女儿在外面的安全,但现在他只能在心里思念,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老赵媳妇刚开始总在老赵面前哭哭啼啼:“女儿犯了多大的错啊?你至于把他赶出家门吗?”
再后来就是整天在嘴里不停地说:“也不知道喜兰现在怎样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老赵对于媳妇的这些哭哭啼啼和念念叨叨也不理会,只是躲到一边去干自己的事情。
老赵媳妇见老赵这般铁石心肠便灰了心,知道老赵肯定不会去找女儿了。时间久了,老赵媳妇也就渐渐不再提这事了。只是每天出去找她的那帮信友,用虔诚的心默默地为喜兰祈祷,希望老天爷保佑女儿在外平安。
秋菊虽然是守在家里的唯一一个孩子,但她并不是那种爱说会逗的女孩,何况父亲喜欢独处,母亲又有自己的信仰,所以秋菊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多。
更重要的原因是秋菊最近有了一份新工作,她当上了本村小学的代课老师,她正全身心地投入于她喜爱的教育事业中。
高中毕业后秋菊没能考上大学,第二年又考了一次还是没能考上,她没能像魏家老三那样坚持到第三年,她觉得自己的抗压能力没有那么强。
而且上面两个姐姐都只读到初中就不读了,家里能让自己读到高中又参加两次高考,已经算是很优待自己了,谁让自己这么不争气呢,考了两次都没考上还能怨谁呢?
更何况小妹夏竹也上高中了,让家里同时供两个人读高中她心里也不忍,于是第二次落榜后秋菊就放弃继续考大学了。
回到家的这两年除了帮助家里干些农活,大部分时间秋菊都是在自学一些东西,有时还拿起以前的课本看一看,多少还是断不了想要继续深造的情愫。
看书看累了,秋菊便通过打毛衣来打发时间,这项技能她是最近才学会的,还不太熟练。
秋菊倒不是多喜欢打毛衣,只是喜欢这种静静地一针一针的编织过程,就像一步一步解一道数学题,或者一句一句写一篇作文一样。这样既可以换换脑筋,还不离本宗。
通过编织毛衣秋菊还扩宽了自己的朋友圈,以前因为读书很多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都跟她疏远了,现在她既然不再读书,回到村里了,就需要和这里的人重新建立关系。
秋菊觉得父母和两个姐姐都不是爱走动关系的人,她想自己不能再这么孤僻了,否则她们家在村里就显得太异类了,过日子还是要正常些才好,于是秋菊便加入了村里妇女们的毛衣编织队。
去年秋天乡教育局突然发布消息:面向全乡招收二十名小学代课老师,高中以上学历,经笔试面试合格后录用。
这时刚好秋收过后,村民们大都忙完了,秋菊正在和一伙姑娘大婶们学织毛衣呢。
“注意听,听听大喇叭上在广播什么呢?”织毛衣的崔大婶说。
这位崔大婶虽然五六十岁了,但是最爱跟小姑娘小媳妇们待在一起。因她是过来人,小姑娘、小媳妇们遇到点家长里短的烦心事都爱跟她说说,她也愿意担当知心大婶的角色。
有些人爱清静,可有些人天生就爱管别人的事,崔大婶就是这样一位闲不住的人。
“除了催收公粮、电费,他们还能广播什么啊,难不成广播让你去领钱啊?”一个妇女说。
“再仔细听听嘛,好像不是公粮、电费的事儿。”崔大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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