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那位县令,范仲淹决定去庐州州府看看:“走吧,去州府看看,看一看这江淮官场的症结所在。”
在庐州城不远处有一条官道,早年间过往商客如云,车水马龙般要将这条官道填满,若远远望去,必是一望无际。
但今年就不一样了,一望无际的是难民的队伍。何墨特意登上半山腰从远景推近拍摄,苍茫茫的人群如同蝼蚁,推到近景能看见每一个难民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他们眼神空洞,只是随着人潮在往北走罢了。
难民的越来越长,他们无家可归,田亩里颗粒无收,家中早就没有粮食了,方圆几里的草根树皮也被啃了个干净。
小方盒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何墨的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仿佛拍摄这幅场景的何墨也是一幅场景。
“唉~……”
范仲淹想说的很多,只是看着那一望无际的难民,独留下一声长叹。
人潮是往北走的,而何墨一行人则是往南走的,与队伍相反的方向让这辆马车看上去突兀的不行,一路上有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们。
一个妇人拦住了马车,跪倒在地上磕头,嘴里喊着:“大爷们行行好,赏一口吃的吧。”
妇人没什么好换吃的,她只有剥开自己的衣裳,露出胸前的干瘪,犹如挂在胸口的布袋一般。
“大爷们,我特便宜,只要一张饼就能玩。”妇人说话间就想爬上马车。
游三强硬地阻止了妇人,妇人只能继续跪着磕头,胸前的干瘪随着秋风摇曳,她却毫不在乎。
“大爷们,不是我要吃食,家中的娃娃已经五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撑不下去了。大爷们发发慈悲吧,就给一口吃的吧。”
哪怕扛着摄像机,哪怕何墨多次提醒自己要冷静,哪怕何墨不断的在内心重复‘死好人烂**’。可这一刻,何墨还是心软了,他想拿出随身带的干粮递给妇人,可手刚刚落下就被另外三人给死死按住。
“给不得。”
“不能给。”
“不行!”
公孙一看着何墨,认真的朝他摇了摇头,范仲淹则在一旁说道:“这些难民早就乱了心智,如果你给其中一人的话,他们会一拥而上哄抢粮食的,我们这点粮食肯定不够分,到时候就又是一场民乱。”
何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理他都懂,只是…………罢了,何墨强忍着说道:“你们说的对,不能给。”
四个人硬着心肠离去,妇人眼睁睁地望着马车走远。魔怔一般地望着,直至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妇人站了起来眼中空洞一片,她机械般的朝家的方向走去,一摇一晃的走着,也不在意裸露在外的干瘪**。
何墨一行人终究没来及的赶在天黑前进庐州城,他们歇脚的地方是个叫做‘祥善’的小村。如果是往常的年月,这里应该是一处与世无争的小村庄,只是如今却染上了一层死气。
‘祥善’这个名字是村里的老学究起的,寓意村子吉祥如意,村民善良淳朴。可如今哪还有什么村民,但凡是能动能跑的,早就逃灾走了。留在村子里的,就是一些年老体弱的人。
准确的说,他们不是在过日子,他们是在等死,在一个熟悉的,能称之为家的地方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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