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不容易?”范仲淹突然插嘴问道:“老哥,今年不是大旱颗粒无收吗?你怎么还种地?”
“呸,屁的大旱。”
范仲淹的话激怒了老翁,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声的说道:“大旱的地方还要往南,咱们这儿顶多算热了一点。”
“那这县城里的粮价可是贵上天了都。”何墨赶紧接着话茬说道。
老翁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两个人:“你们俩个后生都是外乡人吧。”
“嗯。”范仲淹回应道:“我们是来收山货的行商。”
老翁虽然不怎么相信这两人所说的话,但也没继续计较真假,而是接着自己的话茬往下说:“我们这儿吧,收成是比往年的差不少,可官府要是免了田赋的话,日子还是能过的下去的。”
“据我所知,朝廷是免了今年的田税啊。”
“免个屁……”老翁又吐出一口唾沫:“我们这县老爷可有的是法子能收上粮食来。”
何墨跟范仲淹对视一眼,看样子陆鸣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百姓的不满。
“老人家,能跟说说那县老爷是怎么收上粮食的吗?”
老翁狐疑地看着何墨:“你这后生,问这么细干什么?拿的那个铁疙瘩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好奇,好奇而已。”何墨含糊所以:“这是小玩意,不值一提。”
“也罢,说就说呗,我一把老骨头呢还能怕啥。”老翁拿起一块木板盖住了自家的水缸,这才继续说下去:“今年这事啊,坏就坏在赈灾两个字上。”
“赈灾也有坏?不是好事吗?”
“你这后生懂个屁,前一位的县老爷那是真心实意的替百姓们赈灾,可现在这位县老爷就太不一样了。”
范仲淹急忙问道:“如何不一样?是克扣了粮食还是拉了壮丁?”
“哼”老翁摇着头说道:“咱们的县老爷说了,今年大旱要开仓赈灾,可朝廷下拨的粮食不够怎么办?便挨家挨户的低价买了我们的粮食。往年二百七十文一石的粮食,今年只给了一百一十文,这也就罢了,就当积德行善。可后来等十里八村的粮食都进了县老爷的口袋,县老爷就改口了。”
“改口?”何墨有些懵,他或许低估了陆鸣不要脸的程度。
“县老爷说江淮大旱,粮食颗粒无收,朝廷粮仓里仅剩的粮食也不多,要灾民自己花钱去买粮食。”
“好胆贼子。”范仲淹显然是被陆鸣的这番操作给气到了,随即又问老翁:“那他开仓赈灾了没有。”
“开了,怎么会不开,不开仓赈灾那可是对抗朝廷。”老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牛皮水壶,喝了一口水后才继续说道:“县老爷说要做表率替官家分忧,就在东城门口说了半天的话。说完话之后,施了一个时辰的粥。那哪是什么粥啊,就是几粒米的清汤,可你要是去晚了还没得喝。”
“就这样连施了三天的粥,咱们的县老爷发下告示,说粮仓已空无粥可施。”
老翁说完之后,对‘县老爷’这三个字满脸尽是嘲弄之色。
“这样的狗屁知县,不怕别人参他吗?”
“哼,天下当官的不都是一个样,参了下面,上面护着。”
看来老翁对招远一县的官员都失去了信心,甚至对所有的官员都没好脸色。好在范仲淹没说自己也是个官,不然那几口凉水估计也够呛能喝到。
老翁发了一会呆,或许是年纪大了,说久了都要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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