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道,“我何尝舍得离开你呢?只是如今你年岁日长,呆在山上怕是也不清净。你若心中真的有我,那就两年后考进光华少年班。”
那孩子道,“我考进光华少年班,你会来看我吗?”
男子道,“又问、问多少次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去看你,还给你买你最喜欢的芭比娃娃。”顿了一下问道,“芭比娃娃那么多种,你为什么只喜欢棕红头发的?”
那孩子竟然没心没肺笑了一声,道,“这个问题你也问过我很多次,我也不知道原因,我就是看着心里喜欢。”又道,“我今年还不到七岁,明年我就要考进光华少年班。”说完加重语气重复道,“一定要!”
我怀疑我听错了!六岁多就懂三角函数了?我六岁时在干什么?蹲在村口玩泥巴还是爬树掏鸟窝?
屋里的孩子是个天才啊!
男子道,“你能考进去我一定会去看你,但……。唉!世事难料,中午就看你造化了……,好自为之吧。”
那孩子道,“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男子道,“很好,你明白就好,不枉我疼你教你的六年心血。”
我听得好生奇怪。
这俩人感情无疑极其亲密但称呼上怎么就听不出个‘所以然’呢?难道这是一个‘小萝莉’爱上‘怪叔叔’的狗血故事?
这时走廊偏中间位置的一扇房门开了,一个姑娘站在门框处冲屋内喊道,“快点、再慢我不等你了。”
一个娇媚的女声在屋内应道,“马上、马上,等我换条裤子。哎……这裤子勒死老娘了。”
我预感大事可能不妙:屋内说话之人是皮裤女吗?但声音怎么变了?少了那股子荡人心魄的风骚味儿。
走廊内光线不是太好,当下顾不上偷听了,凝神去那个姑娘。
那姑娘背对着我,抓着门柄像个多动症患者不停地唿扇房门,房门一下开大一下开小。
屋内光线充足,衬着她的身影一下清晰一下晦暗。
忽明忽暗中,只能看出来她没扎丸子头也没穿大花裙。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用弹弓打我的‘丸子头’雅丽。
这姑娘唿扇了几下房门又催促道,“上官鸵鸟你快点,大嫂都等急了。”
屋内之人怒道,“你再这样喊我我告你姐……哎呀、你怎么把门开开了?快关上、被人看见走光了。”
那姑娘“咯咯”笑道,“你还怕被人看?这里没人……。”说着下意识的左右张望,看见我时楞了一下便把头转了回去。
我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姑娘正是用弹弓打我的‘丸子头’雅丽。喜的是她没有认出我。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雅丽大叫着转过头,“死秃子,你赔我车!”
我吓得几乎原地蹦起来,本能摆手道,“我不是……。”
‘秃子’俩字还没说出口,雅丽道,“还敢抵赖?以为躲在暗处我就认不出你了吗?”说着便向我走来。
我大急,伸手一指喊道,“你大嫂找你来了。”
雅丽扭身去看过道出口,我刚想撒腿跑路,之前偷听的那扇房门突然开了,一个道士手抓门柄皱着眉头看着我。
但见他面如重枣双眉斜飞,束发盘髻一根木簪横穿其中,颌下三绺长髯无风自动。
“你又骗我……。”
雅丽大叫着转身,见我身侧突然多了一个人立刻收声。
我悄悄一指雅丽道,“道长,有人找。”
那道士一脸狐疑扭头去看。
一个小童从他身后偷偷侧出半个身子。匆匆一瞥间,是个寻常的小女孩,身子特别瘦,眼睛格外大。
‘丸子头’冲道士喊道,“不关你事啊。”又扭头大叫,“云英、上官云英,快把我的包包拿过来。”
我抓住时机向后退。
那道士把头扭回来,猛然间见我离他渐远,眼睛一瞪似要‘暴起’。
我急道,“胡子、你的胡子没黏牢。”
道士身形一滞去摸自己的下巴。
雅丽大叫,“门是锁着的,我看你往哪里跑?”说完疾步狂奔。
一愣之间随即明白她在唬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推拉门就在三米开外,左手已经抓着门柄一转把门推开,右腿带着我的右半身已经穿过门板,但我的左肩怎么好像有个东西搭上了?不,不是一个,是几个。直直的硬硬的还会转动……。
瞬间明白那是一只手的几根手指,心头一凛,“这道士跑这么快?”
左脚猛发力、左手猛回门板,听见“嘭”的一声大响,推拉门被重重合上。
我则直直冲进楼道,眼前不远处是雪白的墙壁,减速是来不及了,急刹我也没有,眼见自己就要‘bia’墙上,刻不容缓之际身子一侧、左半拉肩膀结结实实撞在墙面上,跟着左脑壳剧烈一震、耳中一声鼎鸣,眼前一黑便委顿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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