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不在看下面的大臣一眼,一甩龙袍,回去钻研木匠工作了。
天启皇帝走了,魏忠贤才从看戏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他只是觉得这个姚宗文今天有些与众不同,刚刚还对自己抛眼色,到底是啥意思?
站在龙椅旁的王体乾,将刚刚弯着的腰挺起,面无表情地拱拱手说道:“诸位大人,到底是谁结党,是忠是奸,陛下自会分辨,今日时候不早了,诸位大人都先回去,分辨忠奸固然重要,也不能误了陛下的江山社稷,此事搁置再议,待查实清楚在议,退朝!”
皇帝都走了,群臣也只能是散去,但今天这场朝会引起的轩然大波却远没有平息。
查实,如何查实,要查实这些乡党关系,自然是要落到主管人事的吏部与管理户籍的户部手上。
主管户部的户部尚书李汝华,这个人是个油盐不进的人,为官多年从不结党,公私分明从不偏袒,无论是东林党还是三党,他都瞧不上。
因此,这事只要一查起来,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是不是同乡,只要去户部翻一番各位大人的户籍所在地就能知道。
而吏部尚书张问达,虽然不知是不是东林党,但此人在前阵子同礼部尚书孙慎行、刑部右侍郎邹元标一共追查红丸一案,曾一同攻击过方从哲,从上回的态度来看,就算此人不是东林党,也对浙党并无好感。
东林党的领导又都是从吏部混出来的,吏部上上下下都跟东林党熟的很,一声招呼下去,三党所有的升迁记录都弄查清楚。
所有官员的履历一一都在吏部登记在案,哪年哪月哪一天,被哪一位领导提拔,为什么提拔,都可以查的清楚,只不过要费些时间罢了。
从姚宗文拿张居正开涮的问题,经过姚宗文与东林党的几位大人添柴加火,事情已经不再是批评张居正树立反面典型,然后抓几个同党这么简单了。
这件事牵扯上了红丸案,牵扯到了结党,已经演变成为结党营私、图摸不轨!
而说到结党营私、任人唯亲、提拔老乡亲信这些问题,三党中的浙党问题是最突出的,为了搞到对手,东林党的各位大人们平日里也没少搜集对方的黑材料。
在明朝的官场网络里,能将毫无血缘关系的大臣们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依靠的是同学关系、师生关系。
同学关系则是大家在同一年考中进士,称为同年,曾在同一间考场努力过,进入了朝廷便是同学关系了。
同学关系并不牢固,因为大家除了是同一年毕业进入朝廷实习的新人外,并无其他利益挂钩,顶多算是个脸熟,将来出事了,同学一场出个份子钱也就算仁至义尽了。
而师生关系就不一样了,那是带有利益关系的。
明代朝廷的斗争激烈,为了防止像张居正这样,死了还要被人拉出来鞭尸的,那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当年的监考官,便会培养自己点中的考生,作为门生,这种座师和门生的关系便是这样形成的。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可不是一句空话,新人刚进入朝廷,需要有老司机带着自己探探路,不然辛辛苦苦考上的驾照,还没上路就翻车了。
明代最初的官僚体系,大致也就是由着两种体制形成,而在斗争最为激烈的万历年间,明朝的官场网络出现了另一种关系,同乡。
在万历朝以前也有同乡,但都是小打小闹,到了万历朝由于斗争激烈,为了万历皇帝立太子那点事,大臣于皇帝张开了激烈的斗争。
由于万历老兄是皇帝,有特权,大臣不合他的心意,便动用手中的权利对触怒自己的大臣贬官充军。
在心灰意冷离开朝廷的那些人中,有一个人叫顾宪成的人,他心系天下,不畏权势,离开朝廷后他也没有闲着。
正是此人创办了东林书院,才有了所谓的东林党。
东林一出,群党并起。
此后,那个在野的人影响着大明的朝局。
为了与东林党抗衡,那些非东林人士开始抱团取暖。
其中最厉害的便是当时的内阁首辅沈一贯,在全新的斗争局势面前,为了适应新的斗争,沈一贯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抗衡的,他也需要一个同样庞大的利益共同体,才能与之抗衡。
为了寻求帮助,沈一贯便开始串门拉关系,经过一番走访后,沈一贯惊讶的发现,朝中江浙一带的大臣居多,跟自己那是老乡。
自己是不是可以搞个老乡联谊会?
当时江浙地区富饶,百姓生活水平较高,民众文化教育普遍较高,是个出才子的宝地,而别的一些地方还在温饱线上挣扎,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来的钱去读书。
在封建社会里,寻常百姓家的男子便是家中的顶梁柱,若是家中有男子读书,那边意味着要失去一个劳动力,因此,除了一些地方上的地主与小康之家外,读书所要花费的笔墨纸砚、拜师学费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百姓家庭所能供养的起的。
寻常的寒门百姓也就很难走上科举仕途这条路,自然而然,大部分地区的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就要比江浙一带的考生少的多。
久而久之,在朝为官的江浙籍大臣也就越来越多,沈一贯便利用这股老乡的裙带关系,迅速的拉帮结派,浙党就此形成。
随后,齐、楚、昆等小门小派的老乡党也逐渐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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