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四月了。
车迟元是真的高兴,因为这个年代很多人都只会困在自己出生的城里、村子里,一辈子。不是他们不想出去看看,而是没有那种勇气,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出去后便要灰溜溜地回来,这个年代并不是很安定的,虽然盗匪罚的重,但还是有盗匪存在的,没点武力都不敢出去。
而且大多数人都有家人,自己的父母是自己的牵绊,老人又多是顾家的,在自己的土地上扎了根,就不想动弹了。
其实车迟元的家里还有点特殊。
他的父亲是一名百将,母亲是病死的,父亲要打仗没有回来。
所以他一走了之,只是简单安排了一下他的小弟们,简单的带了一些东西。
现在他的命运,交给自己决定。
“喔呼——”
车迟元大声喊了一声。
现在的车迟元有点像是撒欢了的野马。
“昨天教你的越国史书你记住了吗?”
“老师,你说我记这些旧事干什么,还不如你教我修炼的窍门。”车迟元说道。
“都说了叫我先生就好,”时雨无奈道。
老师这种称谓与师父等同,是要把毕生所学传授给自己弟子的,与弟子的关系如师如父,这太折煞时雨了,他年纪还没有车迟元大呢。
但先生不同,达者为师,长者,有德者,都可称先生。
时雨比车迟元修为强,车迟元叫时雨一声先生是可以的。
时雨实在接受不了老师这样的称呼。
“先生。”车迟元说道。
“读书读史能明志,你要是不明白就当是看故事吧,总能得到一些帮助的。”
“我还是想知道修炼的窍门,毕竟您这么年轻修为就到了四溪境,”
“你要知道修行的捷径一般都是邪法,是沾不得的,我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修行了,都有十多年了。”
“不是吧,”车迟元说道。“我也修炼了九年了。”
车迟元大概是十多岁才开始修行,在十四岁的时候到了潭境界,现在快二十岁了,还是潭境界。
“坚持修炼,总会有成果的。”时雨说道,“一个人的修为强弱,并不能决定他所作事的高下,你看茶末虽然有溪境界,不也是对现实无力吗?”
“先生,能不能找个好的讲给我听,说他干嘛?”
“这不是你见到的吗,所以说给你听,我倒是见过很厉害的人。”
“啥样?”
“一刀从天斩落,刀光如瀑……”
“一箭星火倒挂,震慑千羽……”
“……”
“先生,您再讲几个。”车迟元对这些故事挺感兴趣的。
“好像我是说书先生一样,赶路吧。”
“别啊。”
“说那么多,不如自己去看一看。”时雨笑着说道。
正在两人赶路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堆流民,他们的衣服有些破烂,但男女都有,像是拖家带口的流民。
也可以是流匪。
双方都停了下来,流民走出来一个男人。
“能给我们点吃的吗?”
他虽然这样说,但他身后人眼神可不善,像是要吃人一样,愤世嫉俗。
“老师,这些人交给我。”车迟元就要拔出自己的佩剑。(其实这时候车迟元也没认同时雨当老师吧,他只是,没认识到师徒关系有多重要)
别看对方人多,他车迟元也不是弱者,好歹是一方游侠的头,又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而且自己的老师还在呢,总不会有危险,他要露几手给自己涨涨面子。
时雨握着伞,抽在了他手背上。
“疼,疼。”车迟元叫道。
“先生。”车迟元不解地看着时雨。
时雨却对着流民说道:“这里离千量城不远,去那里好好过日子,实在不行可以去山城。”
那个流民的眼里好像突然有光亮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的眼里再也亮不起来了,人啊,其实挺容易满足的,而就是那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阳城县令该死。
“但是我们已经……”他们已经很饥饿了。
时雨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了几百文钱,又从车迟元的包裹里取了一些肉食干饼。
“这些够你们走到千量城了。”
那人眼里的凶光消散了,年纪挺大的汉子,泪水就流出来了,他用衣袍盛这些干粮和铜钱,攥紧了衣服的布料。
他慢慢跪下了,向时雨磕头。
“谢谢,谢谢恩公,谢谢……”用干涩的嗓子不停地说。
时雨看到孩子怯怯的,妇女憔悴,眼神慌张,也看到老人躺在车上,没有死,但也是很虚弱,他们都散发着一股恶臭,应该是许多天没有清洗身体了。
“恩公别去阳城,听我的,回去吧。”男人看到两人朝着他们来时的路走,便慌张道。
时雨没有回头。
倒是车迟元回头看着他们。
两人的气氛有些沉默,主要是车迟元没有说话,时雨也不会闲着没事找话说,毕竟他现在也是别人的先生了。
“手还疼吗?”
“不疼,”车迟元睁大眼睛,挤着笑脸说道。
“动脑子了吗?”
“以后会动脑子了,”车迟元大声说道,然后又小心说道,“我就是,一时手痒,再说了他们拦住我们,也不像是善类。”
“欺负普通百姓算什么本事,我带你去揍人。”时雨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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