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叫做来福客栈的不大的客栈里,陆家已提前将后面的这个洁净的小院包下了,戎县那里除了留了蔡叔和婶儿守着家,一大家子十几口人这次全被凌远带了出来。这个时代的人们出门的机会很少,大部分人也就在方圆几十里的地面上讨生活,一辈子没出过村子的都不在少数,更何况要去几百里外的大城了。能不能中举潘朵拉也不是个十分靠得住的,便当是出来旅游了,让孩子们见见世面总不是坏事,家里倒是不差这点钱。
送了陆夫人出来,李恕已在门外候着了,三人见了礼寒喧几句,凌远这才搞明白,原来这李恕不是要见自己,而是来寻陆夫人的,李恕与仆人也住在这间客栈里,大约是瞧见了,便寻了过来。戎县就那么点巴掌大的地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兼也都算是县中的大户,两家自是熟悉。进了房间,李恕执晚辈礼重新与陆夫人见了礼,搓着手结巴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伯母,小妹偷偷在县父那里报了名儿,家里也不敢再拦着。可她长这么大大门都没出去几次,哪里又能作什么先生了”,李恕苦笑了一下,“侄儿原本是想再等两年才去赶考的,也被家父逼着来了”。
“你、你是说婉儿?”,陆夫人那表情却是显得比李恕还要惊讶,感觉这世道都有些看不懂了,“小猫儿似的,打个喷嚏都能把自个儿吓着了,她、她也要去当教书先生?”。
李恕看了凌远一眼,心下苦笑,胆小?胆小敢偷偷跑去把皇榜给揭了?她是被一个喷嚏给吓着了,可是徐伯母您没瞧见,她那个小丫环却是脸都被熏黑了,半个月不能见人。
凌远见状站起身,“婶儿,李兄,你们且说着,我去看看九儿他们,去去就来”。
“凌先生,你误会了”,李恕尴尬地搓搓手,“陆夫人,若非没了办法,侄儿也不敢来打扰您。凌先生,这事实是难以启口,还望……”。
“婶儿,我去看看那几个小猴子,一时不看着他们都能爬上房去”,人家难以启口的事自是不便听了,凌远可没有窥探人家隐私的癖好,“李兄还没用饭吧,一会儿便一起吃吧,家人那里我这便去打个招呼”,说罢也不理会李恕伸出的手,推门走了出去,门却是没有关了,要罗昊在门外远远守着,免得让人说闲话。
来到叶儿的房间,几个孩子正拿手捏了陆夫人带来的饭菜,你喂我一口鸡脖子我还你一口鸭屁股地抹了满脸油渍,嘻嘻哈哈地玩得不亦乐乎,有阿巧和叶儿看着自是不会生出什么事来。说了两句便出了院子,准备去找伙计寻那李恕的住处,刚走出院门,便见李家那个仆人正提了灯笼伸着脖子向院里张望,边上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正低头转着圈子。
“凌先生”,李家仆人连忙上前招呼。
那年轻人见有人出来,转身上前拱手,“在下李得佑(万历二年进士,四川宜宾人),与李恕李兄是亲戚,寻李兄有要事相商,烦请先生知会一声,在下这里谢过”。
“原来是李先生”,凌远拱手回礼,“李兄正与我家婶子说话,这便随我进来”。
“多谢先生,打扰了”。
“不用客气,李兄请”,见李得佑面上神色甚是着急,凌远便抬高了声音,待二人来到房门前时,李恕果然已在门外候着了,“秉之(李得佑字),你怎地寻来了这里?”。
“大哥”,李得佑刚打了招呼,抬眼看见房中端坐的陆夫人,连忙上前,“秉之见过伯母,伯母安好”。
“是秉之啊,坐吧”,陆夫人显是认识这个年轻人,笑笑招过去坐了,“婉儿揭皇榜的事方才我也听明宽(李恕字)说了,是她一人偷偷去的,李家知道时已来不及了,你也知道那可是皇榜,既是揭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明宽着急来寻我便是要我去你家解释,你母亲那里自有我去说项,你莫要迫他”。
“谢伯母”,李得佑擦了把额头的细汗,“大哥您也莫要着急,我听了下人说了便立即过来寻你,便是担心你想得多了,你果然是跟着来了。婉儿妹子那性子自小便这样,想做的事你哪里又拦得住了,母亲那里我自有办法……”。
“哦?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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