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回了安州,基本上都泡在了美达,不停地和绪敏谈,和他手下的招采、工程部门谈,却让莫明回了安炼,将自己每次谈判的结果,细化到商务条款里去,这么弄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亚利也知道,工程的事,向来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是看到绪敏,他还是忍不住催问,绪敏也无法一个人就定了,被亚利盯着,也烦了,就打发他去安炼项目上梳理一下前期工作,这边有什么消息,马上通知他。
莫明最近倒是很兴奋,两个小组的工作,安排得很积极,他也不像刚来时那样,眼高于顶了,和一线的工程师们相处得也越来越融洽,在安炼还有傅修磊这个朋友,闲来也在一起说说话,喝喝酒,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莫明都有点喜欢这个喧嚣的小镇了。
亚利赶到安炼的时候,已经早过了晚餐时候了,他给莫明打电话,说自己到了,问他在哪里,莫明说自己和一个朋友在外面喝茶,问他过来不?亚利就说来,找到镇上的一个小茶馆,进去找莫明。
亚利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莫明,走过来的时候,才看清莫明对面有一个黑脸青年,正冲着他龇牙笑着,感到有点面熟,莫明介绍说这是小傅,傅修磊弓了弓腰,说我和丁总见过面,亚利一听他说话,就想起来了,说你师傅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到他了。
傅修磊等着亚利坐下了,才在对面坐下,笑道:“我师傅现在可抖起来了,劳务公司招了两百多个人,帮肖总做事,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的。”
亚利还没吃饭,饿得很了,就让茶馆老板给他泡了方便面来,一边吃,一边含糊着说:“我听说,你也跟着你师傅干了,你师傅没给你个好岗位吗?”
“嗐!派我个小队长,看着9号门那一片,没什么意思。”
亚利原本就对这个傅修磊印象不佳,见他这么说,就有意打趣他:“哦?那你和你师傅说说,弄个副总干干行不?”
傅修磊赶紧站了起来,端着茶杯敬亚利,说麻烦丁总和我师傅说说,我说了他不会理我的,亚利就有点惊讶,没想到傅修磊还能这么顺水推舟,就笑着摇头不说话,看了看莫明,心想就这么个人,莫明怎么能和他谈到一起去?莫明明白亚利的意思,平时也见惯了傅修磊真小人的做派,就摇头耸肩,意思这小傅就是这么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傅修磊知道,自己当初碰瓷,弄到了亚利的头上,他不会对自己有好印象的,也不指望他替自己说话,就换了个话题:“丁总,跟你打听一下,我们球头镇上,美达会要吗?”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嘿,我不是在球头有农房吗,要是美达能拆迁,我不就发了吗?”傅修磊的笑脸真诚,黑得透亮。
亚利听莫明说过这个事,心里还有点印象,听他这么说,就问:“你这么有把握,美达会拆迁球头?”
“当然了,安炼这么大都要了,还在乎球头这点小地方?球头这个球样,要是不拆了,也影响美达的形象啊。”
亚利就笑,说你想得太简单了,球头拆迁,美达要多花多少钱啊,没那么简单的,傅修磊的黑脸就有点失望,嘟囔了一句,镇上的农房大都是我们安炼职工的,要是不拆迁,美达也别想占我们的厂子。亚利烦他这无赖的口气,吃饱喝足了,告诉莫明,美达那边有些事要商量,还是去办公室谈吧。傅修磊见他这么说,眼色还是有的,就说两位领导,就在这里谈吧,我得去值班了,起身出门去了。
莫明最近和亚利合作得不错,两人也就融洽多了,看小傅走了,伸手将两人的茶水续满,就问美达到底是什么情况?亚利叹气,多少会给我们一些活,但是否是好活,就不好说了,我感觉肖绪敏有些事瞒着我,美达拿我们做幌子,先和华夏谈,华夏的来头大,他们拒绝不了,但利用我们争取有利的条件,等和我们谈的时候,再用华夏来压我们,这是美达的阳谋,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莫明却不同意,我们介入得这么久,对项目的情况最了解,我们的报价可以更贴近成本,华夏建筑也做不到,我们还是有优势的,亚利知道莫明长期在外企,不知道华夏建筑的套路,就给他解说,华夏是价格杀手,先是在合同上设局,低价中标后,再利用变更签证抬高造价,最终的价格可能超过当时所有的投标报价,但业主单位也无可奈何了,如果业主坚持不变更,华夏也可以利用政策优势,逼业主就范,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莫明这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么玩,但马上疑问也来了,华夏这么干,我们也可以这么干啊。亚利就苦笑,我们要是这么干,现在占着的这么少的市场都会失去,我们没有行业主管部门的荫庇,这么干就是找死。
莫明这才明白,华丰面临的困境,思考良久,也毫无办法,只能问亚利怎么办?亚利也没有办法,否则也不会从安州来这里了,就叮嘱莫明,和商务人员仔细编制商务文件,大面的事他来想办法,细节的事让莫明一定要把好关,莫明自是答应。
两人商量好,又去了办公室,和大家见了面,叮嘱了一番,亚利自去安炼宾馆休息,心里有事,在房间里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准备出去转转。还没走呢,就听见敲门声响,亚利过去拉开门,原来是邓双羽,就问你来干什么?邓双羽进来,桌边坐下,递给亚利香烟,自己也叼了一根,就和亚利闲扯,亚利和他扯了一会,就觉得奇怪,问他到底有什么事?
邓双羽抽了一大口烟,吐了出来,有点扭捏说:“丁总,我其实不想说的,可是。。。。。。”亚利就做了个手势,这是他们在做技术讨论时常用的,意思是不要废话,有事直说。
“前几天,王书记来安炼,和我谈话了,让我配合好莫总的工作,我就说肯定会,他还说高总很关心我,莫总负责美达项目,责任重大,是集团的重点项目什么的。。。。。”说着就看了一眼亚利,见他没什么反应,就补了一句:“我就是个工程师,搞不清他这是啥意思,就和你说一下,你自己考虑。”
亚利心中惊讶,莫明和他呆了几个小时,什么口风都没漏,自己真好笑,还想着他是外企出来的,没学会套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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