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和安说:“谢殿下谬赞。其实卑职所为,漏洞很多。这酒坛里装满火药,再插上一枚手榴弹,搬运和摇晃起来,与装满酒的酒坛还是很不一样的。但是,现场人声喧哗,绳索木杠又都是现成的,贼军两个小卒也就顺便抬过去了。毕竟这是闻所未闻的东西,无从防范。卑职在望远镜里看到,袁宗第现场就让人倒酒品尝。这一计能成功,也靠运气;殿下果然顺天应人!”
朱慈烺点点头:“伪装的炸弹袭击,在其声名扩散之前,一般人是不知道防范的。日后若派死士,‘献宝’给李自成、张献忠或者多尔衮,乃至裤裆藏雷近身袭击,说不定也能收获惊喜。这是后话——现在我军已经炸死袁宗第,重创其大军,陈潜夫守卫开封、归德二府,更有把握了。”
侦察队来报:袁宗第余部三万多人,沿着沙河向西而去,在五十里外停驻,纷乱不整。
一团团长张远志躬身作揖道:“殿下,目标已经达成,可以凯旋回京了。”
朱慈烺目光转向卞飞,卞飞说:“卑职也赞同凯旋回京。不过卑职觉得,袁宗第余部数万人,已经是群龙无首,而且被其右军惨败的事实惊吓,一定是惊弓之鸟。我军还可以在夜里偷袭一次,使其彻底胆裂,溃散西去。河南形势,则更加有利。”
朱慈烺心中赞同,望向张远志。张方先表情端穆,说:“卑职以为,殿下亲临战场,处处应以稳妥为要。”
“偷袭的目的不是如何歼敌,主要是为了吓唬他们一下。所以毫无冒险可言。孤知道你的谨慎是因为忠心,但是也要根据战场形势做出合理的判断。我军南征,旨在练兵,但也要力求利益最大化。”
张远志一低头:“卑职明白!既然如此,我军立即加强侦查,做好准备,待到夜幕降临就出发,深夜铳炮齐放,促其炸营即可。”
“好,孤准了。照此办理。”
清晨,紫禁城,东暖阁。
崇祯接到朱慈烺的急报,眉头皱了起来,说:“开封府已经拿下,为何还要去突袭贼将袁宗第?彼率数万大军杀来,太子以少兵临大敌,万一有不虞之事,置江山社稷于何地?”
王承恩道:“小爷的铳炮何等犀利,皇爷是见识过的。”
崇祯回想了一下亲眼目睹过的东宫铳炮施放场景,语气略有放松:“铳炮固然犀利,他自己也说过,兵力不足太少,若是遇到敌军前挡后抄、重兵合围,也是难以抵挡的,必须背靠坚城,才好扬长避短。”
“皇爷,小爷的奏报里说了,经过斥候侦骑反复侦察,发现贼将袁宗第‘率军冒进,正是我军发扬局部火力优势之机’。小爷思虑深沉,断然不会弄险。”
崇祯脸色稍霁,说:“勤王之师已到,京师也需要他尽快来协调。”
当下亲提御笔敕令太子迅速回师。然后坐立不安地等待新的奏报,却一连几个时辰也没有消息。
下午未时之末,外面太监进来禀告:“皇后娘娘派人禀告,懿安皇后驾临坤宁宫,询问太子行踪下落,还请皇上移驾坤宁宫。”
“后宫不得干政,乃是祖训,她们想干什么?”崇祯拉下了脸,想了想说:“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去一趟吧!免得后宫不宁。”
崇祯到了坤宁宫,周后率一帮宫女拜迎,懿安皇后则端坐不语。
崇祯望望寡嫂的脸色,过去慰问道:“张老娘娘安好。”
“哀家好不好,并不打紧。”懿安皇后淡淡地说:“这把年纪,就牵挂着太子。他若安好,一切都好。敢问皇上,现在太子何在?”
周后也关切地望着崇祯,眼中满是焦虑。
崇祯知道瞒不住了,心一横,坦然说:“太子率兵南征,战场练兵去了,他一路势如破竹,不日即将凯旋。”
周后忙问:“去哪里了?上次是去天津武清,这次去哪里?”
“河南,开封府。”
“啪!”懿安皇后在桌上一拍,用颤抖的声音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太子乃是一国储君,怎么可以率兵上阵、以身犯险!上次他去武清剿匪,以精兵对土寇,倒还有十分把握;这河南闯贼,是多少统兵大将不能对阵的,怎么可以让他率少许人马去冒险?”
“老娘娘有所不知,春哥儿所率之兵,乃是大明精锐;所携铳炮,也是冠绝天下。而闯贼现在为了进犯山西,将河南人马抽调一空,只留些许守兵,不堪一击。前番东宫旅南征归德,已经证实。太子此去,可谓十分稳妥。”
周后不禁泪水涟涟,问道:“可有书信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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