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粮价达到二十二两的时候,裕东皇店和钱庄在天津的分号,已经组织了大批漕船,将大沽口的粮食转运到通州附近,只是被掩盖得严严实实,不为人知。
王宜中问朱慈烺:“小爷,现在可以抛售了吗?”
朱慈烺把目光投向罗日臻:“你觉得呢?”
罗日臻思忖了一会儿,说:“再撑一天一夜,价格应该能涨到三十两以上。那时,咱们这粮食才能真正发挥作用。而且,再等一天一夜,贫汉还不至于饿死。”
朱慈烺果断地说:“明天钱庄调集十万两现银去京营粮库,要招摇过市;采风室出动,让消息传得人尽皆知。每隔两个时辰,收购价格就提高一两!东宫旅调集骡马车辆,明晚天黑出城装运!”
第二天,裕东钱庄组织了几十辆马车,拉着现银往京营粮库方向而去。护送的人也不忌讳,大声嚷嚷:“钱庄运银,闲人躲避!莫要靠近,以免误会!”观者如堵,纷纷羡慕地说:“真是财大气粗!”也有人叹息道:“京营要粮食,穷苦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不少粮商们也目睹了运银过程,深受鼓励,于是进一步拆借银两,投入京师粮食市场。粮价直线上升,傍晚时分达到了三十一两。
盛裕昌商行内部晚宴一片欢腾。迟德保不断向掌柜举杯,说:“你果然是我家福将!”
十四家大粮行东家聚集在吴爷宅第,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相互祝贺发财。一个粮商说:“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裕东钱庄调了十万两现银抢购粮食,几乎每隔两个时辰就提一次价格,但是却只买到一千多石粮食。哈哈哈……”
另一个粮商说:“明天还要涨吗?”
吴爷说:“那是当然!闯贼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太子府屯粮备战也是势在必行!当然还会涨价!”
“请教吴爷,这粮食价格,究竟要涨到什么份上,才会停止呢?”
吴爷捋一捋胡须,说:“你们可以算算。”
众人都惊讶了,问:“吴爷,这也能算?”
吴爷高深莫测地笑了:“你们啊,总是不问世事。我问你们,京营要多少粮食?”
“传闻是十万石。”
“再想想,这个数字可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准。”“如果闯贼这一仗迟迟不结束,其实需要更多。”
吴爷一抬手,让众人都静下来,慢条斯理地说:“十万石,是最少的定额,若要做长远打算,需要更多,可能需要二十万石。现在运了十万两现银过去,远远不够。别说买不到,就是能买到,十万两银子也只能买到三千石,差得远呢!所以,太子府至少还要拿出几十万两银子,才能买够!可以说,三十一两银子一石,即使不再上涨,至少也要维持一两个月时间,直到京营屯粮结束。”
众人深受鼓舞,纷纷说:“有道理!”“吴爷威武!”“跟紧吴爷,有肉吃!”
“老少爷们,可要把粮仓捂紧了!哪位手头紧急着要出货,说一声,有多少,我吃进多少!”
周围一阵哄笑,互相打趣:
“王老板,你可能出让一点给我?”
“没有没有!我家屯得少!”
“李老板,你家屯得多,让一点吧!”
“老子借了十万两银子屯的,不翻了个三倍,老子是不能出货的!”
这时,东宫旅的大批骡马车辆正在出城,直奔通州而去。
天亮的时候,盛裕昌粮行东家迟德保刚刚起床,就听到掌柜来汇报:“东家,外面来了一百几十架骡车马车,送了一千石粮食来了,问我们要不要。”
迟德保一惊:“谁出这么多货?”
“他们说是一家新成立的粮行,名叫‘金镰粮行’,金色的金,镰刀的镰。”
“金镰粮行?从未听说过呀!货怎么样?”
“上好的糙米!”
“他们有没有说货从哪里来的?”
“问了,但是他们押货的二掌柜说:别问那么多,就说要不要。不要就拉走了!”
“一千石,按照昨天傍晚的三十一石的价格,也就是三万一千两银子。咱们借来的四万两银子,吃下绰绰有余!叫他们二掌柜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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