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存善回宫复命的时候,端本宫已经张灯。
朱慈烺不急着听汇报,而是说:“你先说说,第一次为孤出宫办差,怎么落实孤提出的‘密’‘慎’‘实’‘捷’四个字的。”
田存善一边思考一边回答:“回小爷,为了落实‘密’字,奴婢换了服装,只带了一个随从,丝毫不敢张扬,去见琉璃厂管事的,也只是露了一下腰牌。”
“为了落实‘慎’字,奴婢可真是处处谦恭,言语谨慎,完全不敢以势欺人。”
“为了落实‘实’字,奴婢去了琉璃厂,先没有惊动他人,而是四下里转了转,看了窑厂、店面和匠户住区。打听情况后,又走访核实了一遍。”
“唯有这个‘捷’字,奴婢落实不够。晌午出门,天黑才回。虽然没有耽搁,但是确实也不快。”
朱慈烺听罢说:“不错,你比孤想象得要好得多。以后办事就要这样认真。坚持下去,早晚能当总经理!”
“谢小爷谬赞。”田存善躬身道。
“日后,孤要你办的差事会越来越多,你的才识、能力未必够用,但是只要勤学好问,实心办事,就不会出岔子。万万不能不懂装懂!”
“小爷说的是。奴婢见识短浅,现在就有问题需要请教:不晓得‘总经理’是宫中何职?”
朱慈烺表情一滞,随即一挥手,说:“你如何晓得!——这是孤将要增设的职位。赶快汇报打探到的琉璃厂情况!”
“奴婢打听了,第一,生产基本停顿。琉璃厂主业,本是为宫中烧制琉璃瓦,附带烧制其它一些小件器物。这几年,宫中并无大规模营造之事,琉璃瓦窑也就大多停工。窑工只能烧些小件器物,补贴家用。第二,琉璃厂工匠中,最有名的是吕俭和他的三个儿子。吕俭父子身为匠户,窑厂活计少,家用甚是不足。”
朱慈烺点点头,说:“这差事办得不错。”田存善又躬身致谢,却听见太子说:“不要骄傲。这不过是开始,难做的,还在后面呢!”
“明天,你还要再去琉璃厂,找到吕俭,亮出你的身份,先赏他十两纹银作为安家费,然后命他带一个活计最好的儿子,一起到你的外宅见孤。”
田存善的外宅不大不小,一处两进的四合院而已。
琉璃厂匠户吕俭和他的大儿子在田存善的带领下进入垂花门,就看见院中站立着一位玉树临风、气质不凡的翩翩公子,田存善道:“快拜见太子。”
吕俭父子立即跪倒磕头:“草民叩见太子殿下!谢太子殿下恩赏!”只听见那位公子和蔼地说:“免礼,起来进屋里说话。”说着就转身向正屋里走去,边走边问:“安家银发了吗?”
“谢太子恩赏,田公公发了十两安家银。”
进了正屋,太子道:“孤找你们来,是有要事交给你们办。办好了,少不了你们家的富贵。听说你们是京城第一流的琉璃匠?”
吕俭已经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听到太子询问,躬身回答道:“谢殿下!大明第一流,草民实在不敢当。当今天下,最好的琉璃匠不在京城,而在山东博山,那里烧出的琉璃品,都是宝贝,价值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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