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奎吃了一惊,正待逢低做小,问明对方来意,忽听来人脆声叫道:“爹、爹!您……您没事吧?!”
“红玉?!”
赵奎这才认出了自家女儿,当下也是喜不自禁,迎上去正要拉着女儿的手嘘寒问暖,冷不丁又想起自己差事在身,忙摆手道:“爹眼下有正经差事,你等我回来咱们再说。”
从小到大,这句话也不知听了多少回,赵红玉下意识的就站住了脚,等再反应过来,赵奎已经押着陈彦彬进了西侧游廊。
赵红玉略一犹豫,到底还是没追上去。
毕竟看赵奎那样子,也不像是受人胁迫。
再说眼下这里做主的人,已经是王大哥了,有他出面护持,还能有什么危险?
“对了!”
刚想到这里,赵奎突然又停住了脚,转回头郑重的道:“多亏了王大人出手相救,不然爹都未必能活着见到你。”
说完,就押着陈彦彬消失在了游廊拐角处。
赵红玉怔怔的呆立良久,那秀气中杂了三分英气的小脸,渐渐显出些纠结与迟疑。
虽然她因为王守业‘痛殴’严府豪奴,就对其产生了敬慕之情。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是个没脑子的痴呆妇人。
更何况方才父亲说那番话时的神情,与当初在自己面前夸赞李慕白时,几乎是一模一样。
然而……
那天在小院门后,听到的‘门当户对’之说,赵红玉可从未忘记。
更重要的是……
“葛百户、朱百户、柳兄,高总旗!”
掐在她心中纷乱之际,王守业也快步从内堂迎了出来,先是与子字颗四人一一建立,继而目光就落在了红玉身上:“你怎么也来了?”
赵红玉银牙一咬,随即双膝跪地,大礼参拜道:“红玉多谢大人援手之恩!”
“起来、快起来!”
王守业急忙将她搀扶起来。
可赵红玉刚一起身,就立刻挣开了他的扶持,满面感激之余,却又隐隐透出些隔阂来。
这又是闹哪一出?
王守业有心细问究竟,目光却落在了柳泉等人身上。
“王百户!”
柳泉立刻识趣的上前拱手问道:“不知眼下可有用到我们几个的地方?”
王守业伸手指了指内堂:“那就有劳诸位,先暂且替下里面当值的锦衣卫。”
柳泉又一拱手,然后引着众人进了内衙。
王守业这才笑着问道:“怎么了?我救下你爹,你倒跟我闹起生分来了?”
赵红玉咬着下唇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脱口质问:“可你还救下了严鸿亟!听说这花花太岁,平素比他爹还作恶多端呢!”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这小妞倒还真是个嫉恶如仇的主儿。
王守业哈哈一笑,压着嗓子道:“人是救出来了,可却成了满口阿弥陀佛的白痴,以后非但做不得恶,还要用下半辈子偿还罪孽呢。”
赵红玉闻言,便用一对儿亮晶晶的杏核眼,直勾勾的打量着王守业,半响也压着嗓子问:“王大哥,难道是你……”
王守业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当下急忙一把捂住那樱桃小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可不敢胡说!”
赵红玉于是把剩下的话,统统咽了回去,只是喜笑颜开的望着王守业。
她昨儿和王守业骂了严家一路,以为王守业当真对严家恨之入骨,所以方才稍经提醒,就把事情猜了个七八不离十。
这也算是错有错着了。
但王守业可是受惊不小。
他方才描述严鸿亟的惨状,只是想让红玉知道,这厮以后再不能祸害百姓了,并没有要道出真相的意思。
谁承想这小娘皮竟一下子就……
要么不能留她,要么就得紧紧拴在裤腰带上!
否则真要是传出什么去,对自己而言,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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