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叫了声后,鹏程看着他想:“叫他的名字怎么觉得那么别扭。”
他笑了笑,一脸得意。
“咱可是地地道道的保定市的人。城市户,就仗着这个响亮的名字,事业上沾了不少光!”鹏程看着他说得起劲,这时倒想听他说道说道可笑的名字,对他的事业帮助到底有多大。
“说说呗!张老板!”说完,鹏程真的想笑。
“小兄弟,那我就给你说说?”他看着鹏程,眼里流露出天然的信任感。
“听着哩。”鹏程不再叫他的名字,他想:“这名字闹的,叫一次想笑一次,干脆不叫,倒省了逗笑的事。”
“你看我有多大岁数?”他问鹏程。
鹏程仔细地看着他想:“看张老板的脸上的皱纹,配上他的光头,少说也有六十多,看他说话的口气,应该没读过几年书,若是正赶上六七十年代的上山下乡运动。也许是插队到了苦地方,把面相熬老成了?就猜他年轻十来岁。”
“你也就五十五岁左右吧!”鹏程把他使劲往年轻里说。
他冲着鹏程得意地笑了笑,说:“看来,你的眼光和其它人的眼光也差不多。”
鹏程这时想:“看来,我猜得没错,他长相老,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六十多岁。”
“小老弟,其实我才四十五,还是虚岁,生日还小,腊月初八。”他笑着对鹏程说。
鹏程真是大吃一惊,想:“简直超出自己的预料,张老板的年龄与他的面相差距也太大了,谁能把他往四十多岁猜?”
鹏程冷笑了笑说:“长相比较成熟。”
“不光你说,所有的人这么说,我就沾了长相老和名字的光。”说完,他笑得开心。
“你还别说,长得成熟了,好处多多。”他看着鹏程说。
“长得老什么好处?谈个对象都难。”鹏程想。
“我二十岁下岗那年,就凭名字和成熟的长相,碰出了一翻事业!”他开始激动,也许是往事闹得让他热血沸腾。
他拿出烟抽出一支,递到鹏程面前,说:“小兄弟,抽一支!”
鹏程摇了摇头说:“不会抽,没学会。”
他笑了笑说:“不抽烟也是好事,看我,一天两包,花钱不说,对身体有多大害处,心里明白,可就是戒不掉。”
说着,他点了烟,猛吸了一口,稍停了下,吐出个大烟圈。
烟圈轻飘着,渐渐地扩大,变大,渐渐地变的稀疏模糊,渐渐地成了一缕而不是圈状,渐渐地消失。
“先说我的名字吧!我这名字可大有来头,他可是爷爷的愿望传承。爷爷小时候在保定药铺当学徒,学了门抓药的好手艺,抓得那个准,一把抓下,差不得半钱。落了个好名号,‘左手神抓’。”(称中药用得是小铜秤,可精确到钱,1钱等于3.125克。解放前后药铺用得较普遍。用小铜秤秤中药,右手提秤纽,左手抓药,这样方便看药的重量。)
他说得更加激动,紧换了一支烟,猛抽了两口,吐出一个更大的烟圈。烟圈里虚幻出一个神奇的景致,一个年轻的药铺学徒正在抓药,眼神里充满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他把烟在烟缸上磕了磕,继续说:“由于爷爷对老板的羡慕,他从心底里便有了个很荒唐的想法,那就是自己当不成老板,必需让自己的后代当上老板。于是他就从给我爸起名字下手。”
“那你爸叫?”鹏程想问却欲言又止。
他紧抽了口烟,很委屈地说:“我爸的名字没如了我爷爷的愿,那时候奶奶可是厉害的主,爷爷刚提给爸起个老板的名,就被奶奶一顿臭骂,因为这件事,爷爷还不只一次给奶奶赔礼道歉,后来,爸长大后进了公家单位,在三台供销社当了个售货员。爷爷为这事一直耿耿于怀,一直等奶奶不在了。七三年腊月初八的那天中午,我的出生给爷爷又燃烧起希望,我刚一落地,他就使劲地喊,张老板,张老板。”
他把烟头往烟缸里一扔,拿起块西瓜,三下五除二吃得干净。
他看着鹏程,一指盘子里的西瓜说:“小兄弟,吃块西瓜,我接着给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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