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经过了一夜潜伏行军,岳阳郡太守柴威麾下金曹掾佐孔双休所率兵马,竟然悄悄地沿着江边摸到了青牛顶的陡坡跟前。介于老面瓜岭和鼠雀岭之间的青牛顶东陡西斜,陡坡下面是茂密竹林夹杂着五六丈高的水杉树。按后世军事地形学之理论,易守难攻,视野有限,便于隐蔽,乃是易于游击战术之地。
金曹掾佐孔双休是个性情沉稳之人,在岳阳城中领命之后,他就有言在先:“自岳阳城往南直至老面瓜岭,这地形我等众弟兄皆熟悉,无论行军,作战,宜集中,不宜分散,万不可化整为零!”
太清三年夏秋之交,湘州战事紧张,孔双休曾受太守柴威之托,率二百军士押送骏马一千匹由湘江西岸陆路而行,送至萧誉面前。返回之时,众人仍是湘江西岸间道而行。孔双休的理由是“练为战,有备无患”。回到岳阳城中,由此受到柴威大加赞赏。
如今又要重走老路,众将士默默认可,却也认定掾佐孔双休之心思无疑是先保存住实力,再伺机进攻,此乃其一。那么,其二呢,太守柴威兵分三路行军,剩者为王。也就是说,谁的队伍到最后剩下的人多,谁就是手握大权之人,如果你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你杀敌再多,又有何用?所谓一战成名者,成的并非身后名,而是眼下之名。为将者是不是天生擅战,既看你杀敌略地多少,还要看你拼到最后,身边还有没有仍然可为你杀敌之人。
一路缓慢行军至酉时二刻,天色渐暗,从行军图上所标注方位看,距离鼠雀岭少说也有二十里。孔双休麾下有一个书佐叫郑耳,祖籍郢州梁宁郡,乃是一个小心谨慎之人,他悄声提醒道:“既然越往前,相距江陵贼军越近,贤兄且不宜夜里行军,此非一马平川之地,纵然是太守与我等同行,也不可过于求速。孤军深入,乃是兵家之忌,谁知道前方密林子里有多少埋伏?”
孔双休嘴上认可郑耳之言,心里却排斥得狠:我率人行军一日,并未完成汇合之命,又未派出探子先行一步,这算不算我消极怠工?战后若细论起来,我这心思也算得杀头之罪。
正当孔双休心意难决之时,先行军主派人来报:“前头三里,捉了两个可疑之人,看那穿衣打扮,应是江陵来的逆贼。”
郑耳大惊,后悔得不行,暗想,这对手若是江陵来的人马,岂不是已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人家都钻到怀里来了,我这里还不宜求速?
孔双休直接吩咐道:“快给我带上来,我看看是谁!”
话音刚落,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两个人就被推到了面前。孔双休急得不行,问:“你两个,迎头撞上我的队伍,怀有何谋啊?”
一个说:“老子是益阳太守蒋王牛,出来探听消息的,本想着为湘州刺史破解围城之困出点子力气,没想到被尔等捉了,真你娘的晦气!怎么?你还不信么?”
另一个,瞟了孔双休一眼,没说话,眼神中却全是傲慢之气。
孔双休的脸上勉强笑了笑,说:“来人,把这个恬不知耻的驴瘪剥光了行头,先抡他五十鞭子,改一改他这个不懂装懂的贱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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