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大军强势来攻郢州,湘东王用意何在?”太子心中明白,反而故意请教侯景:“若步步逼进江州,大丞相有何妙计退兵?”
“这也正是烦请太子殿下慰劳郢州各处守军之意!”侯景低着头,像是有意不让太子察看到他的神色,耳朵却是探听着外面的动静,甚至痛敢郢州刺史萧恪迟迟不来,难不成又生出什么变故?
太子萧大器乃是当今圣上之长子,冠面如玉,身形修长,鼻若悬胆,眉目疏朗,生得仪表不凡。每每面对太子,侯景心中自是不服,若当年老子也娶几个王谢世家大族之女为妻,我那长子岂不是也会生得这般神采不凡?
又一想,男人生得好却是空脑壳儿,最终仍是屁用不顶!侯景实在想不通这太子年纪轻轻的二十七八岁,如何没一丁点儿男人血性?难道是圣贤书读得太多,反而把脑壳儿读傻了么?
唉唉,连那圣上小儿算上,这一大窝子自幼生长在宫墙之内的男人,倒也算得上个个人模狗样知书达礼,还不是一样被老子收拾得服服帖帖?侯景看着太子斯斯文文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慢悠悠地说道:“圣上登基,宗室诸王中唯湘东、河东二王最不服!先是他两个斗了大半年,如今呢,也可能是叔侄二人握手言和了吧!”
“哦?会有这般可能?”萧大器嘴上这样说,心中自是盼着荆湘二州兵连一处齐援建康。
“若不是湘州时局平稳,殿下的七叔萧世诚,如何能集齐五万兵马大举来攻?”侯景说话很慢,也极用心思,原本三万兵马,此刻在皇太子萧大器面前就变成了五万,不多说一点,你能打起精神?
“哦,”萧大器一脸平静,他知道侯景的心思,偏偏不想被这瘸子牵着走,所以就沉默不语。一个人,看不清形势之时,最好的对策就是沉默,以静制动。
“据我所知,如今在荆州诸郡,萧世诚发号施令颁布告示,落款儿仍是太清四年,明明圣上已改元大宝,如何他偏偏倒行逆施?居心何在?”侯景说话的声音极小,却极有力,像一把小钢刀,一下一下地戳痛了皇太子萧大器的心。
是啊,还在建康城中之时,即有小道消息说,荆州诸郡行文仍是太清四年,七叔这是何等居心?恨只恨父皇登基以来,建康与荆州不通书信,此事竟也无从核查……萧大器两眼平视着门外的无边黑暗,脸上却是出奇地平静。
“五万大军,若不抵挡,如何是好?”侯景说得漫不经心,小眼睛却滴溜溜转得勤:“湘东之心,世人皆知,意在谋逆,罪不可赦呀!”
“既是五万大军来攻,郢州诸军如何抵挡得住?”萧大器想知道侯景带了多少兵马来郢州,但苦于平日里仅即于昭阳舰上走动,并不知兵马器甲明细。
侯景忙说:“这个嘛,还是等他们都集齐了,太子当面听他们详陈吧!”话音刚落,门外有侍卫单膝跪地,道:“任约大都督禀报太子殿下,幢主以上人等已集齐,恭请太子殿下前往校阅场。”
“知道啦!”萧大器强忍着心中屈忍,爽快地答应下来。侯景抢先一步,跨过了门槛,站到在门外的甲板上,意思极明显,请太子快快出门。持刀侍卫们时刻与太子保持三尺距离,就连寝卧洗澡出恭之时也不例外。这些时日,习惯了,也麻木了。侯景在前,侍卫们在后,萧大器在中间,一行人下了昭阳舰,没走几步就是校阅场。
校阅场上有几盏灯笼挑在拴马桩上,不甚光亮,仍显得昏昏沉沉。将军、都督、校尉、幢主站成三排,充其量不过五十人,萧大器被侯景引到了阅兵台上,天仍在下雨,不紧不慢,牛毛细雨。眼前众人身着铠甲,却又外披一件蓑衣,让人觉得不伦不类不军不民。侯景说:“深更半夜的,召集众将士在此照个面,也是因为太子近日忙于军中大事,也只有在此时尚能有一点空闲……”
“净放狗屁!”太子萧大器暗暗骂道,他知道自己又被侯瘸子像猴儿一样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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