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心盯着洞庭湖那一片看了片刻,心里却琢磨着,若能把侯景狗贼这一万多兵马诱进八百里洞庭,再联手荆湘群起而攻之,岂不是如同瓮中捉鳖一般?
侯景也盯着郢州诸邑兵防形胜图在看,却也是不说话,像是把游说之机会留给他的绝佳搭档周纯良。男人们之间一旦因为名利而动起了歪心思,那就是下无人格底线,上无道德制高点,一切龌龊下作皆是合情合理光明正大。
萧大心默默地摇头,自是担心洞庭湖以西五郡与郢州刺史萧恪而言,会不会已经鞭长莫及?要命之处在于,郢州刺史萧恪这会子在哪里?他会不会已被侯景砍了头?
“殿下且看这里!”周纯良向左挪动两步,伸手叉开五指,捂在了玉如意地形的西端,说道:“儛阳郡,辰阳郡,沅陵郡,黚阳郡,酉阳郡,这些个地方,身属郢州,反而与荆州更亲近,倒是与湘州往来也更方便。他们那几个太守,谁又敢说不是身在汉营心在曹?”
难道,周纯良也是娴熟魏晋故国诸事?萧大心不经意地看了周纯良一眼,不由得心生佩服之情,一个人想要搞清楚魏晋三百年的前世今生之事,没有个三五年的功夫如何能成?
不过,品行低下之人若再饱读了史书战策,必将是天大的祸害。
郢州以西五郡,山高路远,不指望也罢!
萧大心的额头上冒了汗,暗想这郢州刺史萧恪上任几年,西五郡水路陆路怎么走,恐怕都不知道呢。在此劫难之时,如何指望萧恪能调动西五郡太守出兵相救?
“贼军压境,刻不容缓,大王殿下需与江郢二州将士照个面,鼓舞士气,以示激励之意。”周纯良说。
此人本是追随侯景多年之武将,自南渡以来却又以逢难事必能足智多谋而赢得赏识,这是建康城中人人皆知之事,萧大心原本不以为然。这一刻,萧大心竟也暗暗对此人刮目相看,他周纯良如何这般与瘸子心照不宣?我身边若有一个这般文武双全之材,何至于此刻受制之于人?
“看来,郢州城下这一战,在所难免啦!”周纯良说:“此地若不能战,我等众弟兄也只有退回建康去,由着那荆州兵马长驱直入,到那时,台城内外,又将是一片焦土啊,请大王殿下三思。”
又将是一片焦土?去年这个时候,台城不正是刀山火海下油锅一般么?若不是这个瘸子从中生事,皇祖何至于气绝而殂?
绕了半天弯子,萧大心听明白了,这是要让我命令江州、郢州兵马,奋力抗击荆州来犯之敌。难道这不是蚌鹬之争?难道这不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哦,如此说来,我与二州将士照个面,自是不难!”萧大心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又道:“只是,我对攻城掠地之事,既无实战之经验,也无排兵布阵之谋略,又非圣上所命都督江郢二州军事,更非使持节、假黄钺,我面对郢州诸郡众将士,该如何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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