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但讲便是!”阮世勋痛快得令人怀疑。
“把你弟兄们的首级给我取了!一个一个地装到那草料口袋里,之后嘛,咱就各自走路!”余冬羊说话时一脸平静,骆道平却觉得这小表弟面目狰狞,他如何变得这般狠毒?让这个刺奸曹参军亲手取下自己弟兄们的首级?这是逼疯了此人么?
果然,阮世勋道:“这位小弟,看你小小年纪,又是岳阳郡兵,自不是街衢泼皮无赖,如何生出这般龌龊心思?”
“哦?看来你是抱了必死之心啦?有种啊你!”
“呵呵,有种,无种,暂且不论,我乃堂堂荆州刺史府中刺奸曹参军,此次南平湘州,又调任大将军王僧辩帐中刺奸曹参军,与这几个死于你暗箭之下的弟兄虽无骨肉之亲,你所言,与我却也是难为事,匹夫可杀不可夺其志。”
骆道平一直在听两人斗嘴,见天色已晚,不由得着急起来,忙问余冬羊:“小弟如何定夺?天亦不早。”余冬羊说:“行啊,我就喜欢有种的人,既然这么说,你且走你的吧,咱们自此以后,谁也不认得谁。”
一听这个,阮世勋暗想,古人常云,军中之人若举大事,偶有逃遁并不以为耻者终可胜,我暂且示弱又有何尴尬?忙道:“多谢!多谢二位贤弟!”说完,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爬了一匹马,头也不回地打马而去。
骆道平一时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对啊,他不是说腿被压折了吗?如何爬起来就走?”余冬羊盯着阮世勋的马越跑越快,不由得端起了地上的一张角弓弩,装上一支铸铁箭,并不刻意瞄准,仅仅是那么随意一指,轻拐悬刀,那箭就飞出去。远不过三十丈之外,阮世勋应声落马。余冬羊提一把短刀,飞身上马,追赶至阮世勋身边,一刀削下首级,抓着发髻提回来,撒手扔在骆道平面前,说:“装到个麻布口袋里,挑一匹骏马,给他们驮到平南大将军的营门口去!”
骆道平凑到近前看了看阮世勋之首级,叹气道:“若不是湘东王发兵挑衅,咱弟兄如何会沦落至此?”阮世勋的耳下三寸,那支铸铁箭贯穿而过。见表兄对着阮世勋的首级发愣,余冬羊说:“表兄这是何必?咱有家难回之时,谁怜惜过咱呢?江陵这些狗贼,还不该杀么?此刻,若是江陵大营中人已经杀了河东殿下,咱这也算是为他祭奠一番,如是还没杀,这就算得警告!”
“有道理!”骆道平抽刀下手干活,“事已至此,说干就干!”眨眼间,二人将那地上众人首级装进了一只麻布口袋里,又从一个军士身上解下牛皮腰带,将那麻布口袋扎住。余冬羊牵过一匹马,说:“就它吧,我看它最具灵气。”骆道平看看那匹枣红马,问:“何以见得?”余冬羊说:“刚才我将那首级扔到地上,那几匹惊慌后退,唯有它凑上前亲近,这不就说明,此马识得主人么?”
“也不对呀,”骆道平想了想,说:“那刺奸曹参军不是说他的坐骑被射中了头颅么?”
“呵呵!”余冬羊笑道:“他的话,你还信?他还说死马压折了他的腿呢,被我一箭射死之前,不照样能跑到马跟前,翻身而去?肯定是佯装了骗我们的!”
骆道平帮着余冬羊将那麻布口袋搭在枣红马的鞍桥上,两头朝下耷拉着,又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马儿就如通了人性一般迈步向前了,余冬羊挥挥手,像是对那匹马说:“你若不想让你的主人听得稀里糊涂,就把他驮到你们的大营门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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