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方矩最不爱听“撑”这个字,与河东王而言,硬撑下去是他的本事,也是他唯一之路。与大将军而言,撑是定力,亦是无奈之举,更是姑息之术。而与我这么一个与世无争之人呢?撑,即是需要我在此继续陪罪……
庄瑞霖倒想不了这般复杂,他道:“若继续筑坝无望,倒不如及地改弦更张,早早地写信与大将军言明了,将所有兵马撤回湘州城下,集中兵力,剿灭城中逆贼。”
那是我堂兄,如何是逆贼?他那湘州刺史,乃朝廷任命,哪能张口就是剿灭?萧方矩正在船室中闷闷不乐之时,守卒来报:“江上驶来一支船队,像是运粮船。”
不等萧方矩有所决断,长史宗懔吩咐庄瑞霖道:“速上天台看一眼。”话音刚落,兵曹参军庄瑞霖已跨步到了船室外面,又卷身一跃,站到了船室顶上,大叫道:“将军快出来看看,为首的船上,如何是江陵壮士魂归故土?这可是河东王耍的把戏?”
待宗懔将军跨出船室时,那船队几乎已来至眼前,庄瑞霖说:“船上并无士卒,暗藏了什么玄机?”
“若是无人,近到跟前又何妨?”萧方矩紧随宗懔将军,来至船首,却问:“如何味道异常?”
那船远在百十丈开外,如何就有异常味道?宗懔仔细嗅了,竟然皱眉,说:“殿下快到室中躲一躲,此味道应是腐朽之物。”庄瑞霖翻身自室顶上一跃而下,关闭了船室前后左右的窗户,拉了萧方矩,又朝舱中军士喊道:“启锚,回湘州城南去。”
萧方矩挣脱了庄瑞霖的手,道:“为何撤回?”宗懔已经明白了一切,忙道:“那船上,定是湘州城中腐烂污秽之物。”
“有何可惧?”萧方矩仍是不解。
宗懔颇为无奈,他深知萧方矩之秉性,一旦认真起来,刀压在脖子上也不悔改。只得如实说:“那运粮船上,不乏亡人之尸,殿下理应嗅得出那味道与众不同。”
“哦?”萧方矩仍不觉得有多可惧,又问:“是要恐吓与我么?”
“腐朽之尸,极易滋生病患。道德经言,大军过后,必有荒年,正是基于此理。兵亡之地,常生瘟疫,河东王动的就是这个歹毒心思。”宗懔强忍着心中之急躁,又说:“殿下速速离开,疫疬之气绝非儿戏,万一有染,所有人等都需杀头。”
王顸一听,紧张得不行,忙问:“难道这船上皆是亡人之尸?”
“眼下顾不得这些,你与殿下与老将军快快后撤,容我带几个人去传令给刺奸都督杜裕铭,再派两个弟兄去江东岸传令,丢弃一切辎重,尽快离开此地。”庄瑞霖计划得滴水不漏,萧方矩却较真起来,问:“我等若是不管不顾,那船上之物岂不是任意驰骋,纵横于江湖之间,明日此时抵达岳阳城,那要祸害多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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