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远处那人徒然中箭,孙世田竟觉得惋惜了些,这人杀得也太容易了些吧?难道,兵曹掾佐陈延年即是这般瞬间而亡?
庞卓石本想制止这四人乱哄哄地一拥而上,无奈离得并不近,也不好制止。待到一箭飞至而宋军候中箭坠马,方知误中圈套落入了陷阱。忙乱之中,庞卓石赶紧伸手去摸腰间的钢刀,平日里他出手还算疾速,这一刻却是握不住刀柄拉不开刀鞘。
相隔三丈之处,宋法和直直地摔在地上,如一堵高处倒塌的墙。他胯下的银灰色战马像是不知情,此刻只是觉得背上轻了些,原地绕了半圈儿,又伸了脖子去嗅主人的脸。战马乃是灵性之物,凭气味,似是能够分辨主人。
宋法和仰面朝天地躺着,那一羽雕翎箭直直地立着,箭杆微微地在抖,那战马竟然又不小心碰了一下。若是宋法和还活着,他一定会疼得大叫,但是没有,无人听到任何因疼痛而喊叫或哀号。
庞卓石转头看了一眼,心中痛如刀割,头上冒出了冷汗,又苦于手中无盾牌可遮挡,不由得大叫:“无耻小人!如此龌龊手段,焉有不被歼灭之理!”
与敌相遇,只需拿出真本事干掉对方即可,实在没有必要动嘴,你骂人有何用?对手能被你骂死吗?纵然你千般诅咒,最终也敌不过一羽雕翎箭。
孙世田不由分说,抬手拉弓,对准庞卓石又是一箭。那不过是一张六钧弓,孙世田挥酒随意,似在有意无意之中,如刚刚射中宋法和之时一样气定神闲,却是偏高了一尺。箭在头顶上方懒懒地飞过一丈之后掉在地上,轻轻地弹起又落下。
庞卓石挥刀跃马向前,远处,身后的军士们齐齐地开弓放箭。
眨眼间,孙世田竟然中箭落马。只是,那箭并未射中致命之处。庞卓石倍感恍惚,射中他人与被他人射中,相隔瞬间却是生死之别。
主人摔倒在地,胯下的战马却跑到了三丈开外。战马之间,并不相同,有灵性通人者,也有愚钝不开化者。孙世田的战马,这也算是大难来时各自飞。
庞卓石紧张得不行,心中木乱得不行,好在后方的弟兄们有备而来,人多势众,弓法娴熟。眼前一时间血肉横飞,人仰马翻,吱呀乱叫。
张碾胯下战马被连续两箭射中额头,突然暴发出一声嘶鸣,令人不由得后背骤紧,心中如坠下铁铊。战马将死之时,其鸣如此悲哀,谁人能不为所动?一匹高头大马轰然歪倒在地,那主人当然伤得不轻。。
庞卓石提马过来,挥刀欲砍张碾,没想到被一匹马冲撞开来。此人骑马走在最前面,定然知道最后面一人之阴谋,不将此人乱刀砍死,怎解心头之恨?
身后控弦之士并非乱射一通,而是一箭接一箭地有的放矢,绝不浪费庞。区区五人,难道还会再有漏网之鱼?
庞卓石勒住马,定睛一看,知道此马主人正是射中宋军候之仇雠,不由得怒火中烧。个个都是该杀之人,奈何你冲我撞,人躲马闪,愈是着急反而愈是近不得身?
曾因擅射而闻名岳阳城的黄由甲,更是没想到自己竟被无名之辈一箭射中右肩,又因疼痛难忍而不慎落下马来,重重地跌倒,摔了个仰面朝天。正当黄由甲翻身欲站起,心中更是万般懊恼之时,庞卓石提马来至跟前,伏身一刀如风刮过,黄由甲的左肩顿时血流如注。
“啊!啊!”黄由甲大叫,“我归降!莫杀我!我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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