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士良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阵箭矢飞鸣,之后就是箭矢击在盾牌上,又争先恐后地掉落在地上。
对方毛贼们,难不成只是盯上了这些战马?
孟恩泽甚至怀疑对方之人并非湘州所辖郡邑之兵,而是草间流寇,但他弯腰拾起一支箭矢,与自己麾下弟兄所配箭矢一样,皆是建康所造。
“向前推进,逼他们后退!”罗方横直接下令:“步步向前,寸寸推进!”
罗方横身边五十名军士,肩并肩地躲在盾牌后面,缓缓地挪动着脚步,紧跟其后的一排也是五十人,却是端了弩机,另有部分拿了弓箭。
曲军候孟恩泽紧跟在罗方横身边,刻意用盾牌替他遮挡。
一支箭矢飞过来,直直地击在罗方横面前的盾牌上,罗方横不以为然,孟恩泽心中一惊,忙说:“都督何必在此冒险?应教众弟兄撤出这险绝之地!”
罗方横似是有些醒悟,忙吩咐:“恩泽军候带其麾下弟兄,与在我此拖住众贼,士良贤弟带人马撤出此地,沿江边官道直奔黄鳝洲。”
这是妥协,也是识实务者为俊杰。硬碰硬不行的时候,就得服输,就得让步。领兵打仗之人,一定得把保全部下性命作为首要之道,不能以人命为你的升迁铺路搭桥。章士良向罗孟二人抱拳施礼,以示心中极认可此议,罗方横却装作看不见。
行参军章士良向另外三曲军侯传达了都督之令,却又回到罗方横身边,说:“都督在此,仅需据守半个时辰,之后也要撤离此地,我与崔茂云、宋法和两位军候已约好,待到都督撤出此地,备下二十架抛石机,直接干掉这些草间毛贼。”
孟恩泽手下的的二百弟兄排成一线向前,推进至白鹭溪与坡地林间交界处,林中呐喊声却没有了,也不再有箭矢射出。天地之间突然安静了下来,近年主要任务是防范盗贼的长流行参军章士良就觉得搞不懂了,明明离得极近,如何突然就悄无声息了?
毛贼们被吓住了?转身逃跑了?还是仰仗了地势之利,另有阴谋?罗方横打手势让众人原地不动,章士良说:“不能再向前,他们定是要让我等上钩。”
孟恩泽一声令下,众人齐齐地停住了脚步,极远处有乌鸦的叫声,却只有一声,之后就静得出奇,连风声也没有。眼前,所有的树木都不动,反倒是军士们挪动脚步的声响格外刺耳,如刺猬过待,如老猫慌不择路地走过屋顶。
不用孟恩泽再下达命令,军士们不约而同地围成了圈,背靠着背,如此即可防范四方之袭击。罗方横说:“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河东王!”
孟恩泽没接话,章士良也没心思接话,此刻哪里是讨论河东王的时候?命在刀尖上悬着呢!
“展开行军图,务必搞清了方向!”罗方横说完,抬头看看高处,天要亮了,这将有利于在此交手。孟恩泽说:“众毛贼在东,我当往回退,在此越往西,离湘江越近,便与我越有利!揣测众贼之意,定是引我等往东,越是深入山间腹地,我等越无优势。”
罗方横听得有些绕,心中突然就后悔了,就开始纠结了!我怎么沦落到了如此尴尬的地步?这不是已经上了当?忙问行参军章士良:“此地,距江边多远?”
“从行军图上看,至少三里!”
“事不宜迟,往西南方向撤!”罗方横突然爽快了起来。孟恩泽挥出了撤退的手令与方向,众军士看得清,立即后退着往西南方向走,行参军章士良马上发现难题又来了,问:“是走白鹭溪?还是从林地中穿过?”
此问,把罗方横逼出了一脑袋的汗!向白鹭溪向前,岂不是又走了人家为我设好的老路?从林地中穿过,谁敢保证此中无埋伏?
孟恩泽猛一回头,突然看见白鹭溪右手边的林子里也有了刀枪与盾牌的影子,不由得大叫道:“都督快看!”罗方横顺了孟恩泽手指的方向看去,右后方的一片高地上,果然就有骑马的队伍!
“又不动手,又不靠近,故意神出鬼没地吓唬老子么?”章士良引弓搭箭,双臂用力,一声弦响,那箭急急地飞过去,并没有射中任何人,却被马上一人用长矛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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