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之滨。
“嘿,你这老爷子,用直钩怎么能钓得起鱼呢。”
姬蒹葭好奇又好笑。
白发老者笑笑道:“负命之鱼,自会上钩。”
“没有饵也就罢了,这直钩便是有鱼咬起,岂不也是想走就走?何况这鱼钩距离水面还有三尺来高……”
姬蒹葭心中暗道:“莫不是想用什么术法故弄玄虚?”
又上下打量他一番,只觉得此人不过练气修为,模样也不算仙风道骨,还与自家村长爷爷颇有几分相似,少女心性上来,忍不住就要调皮一下。
她意念一动,真气稍运,这整个湖中的鱼虾藻荇、泥蚌水波,都已尽在掌握。
“这下看你怎么钓。”
姬蒹葭不免得意,稍稍瞥了那老者一眼,却发现他好似全然无觉一般,不紧不慢地撑着鱼竿。
哼!
少女琼鼻一皱,指间一勾,水面随之起了波澜。
“噗通!”
一只大虾跃出湖面!
黑青色的大钳子霸气十足地挥舞着,直接蹦到了鱼钩跟前,然后狠狠钳了下去。
“当!”
鱼钩嗡鸣震颤,大虾也顺势落入水中。
姬蒹葭心里一乐,险些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可这老头子仍然不为所动,就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塑,古井无波。
“起!”
见他没有反应,姬蒹葭又召起两根水草来,水草盘旋追赶,像两根细蛇一般缠绕在了直钩之上。
直钩不会言语,只得任其牵扯摇晃,可它的主人好像也不会,只是此刻稍稍有了几分笑意。
而后,又是两条灰鲤、三条鲶鱼,还有咬勾的王八和手臂粗的水蛇,依次与那根倔强的直钩鏖战良久。
最后,甚至连湖底的大青石都飞上来两块儿,朝着钩子就是一阵锤炼。
“老爷子,莫非你真是来此消遣的不成。”
终于,姬蒹葭拍拍手站起身来,看样子不想再待下去了。
“虽说这直钩……但对静心养性也是好的,小女子祝您早日钓上大鱼。”
“谢姑娘。”老人抚着白须,声音带着长辈的亲和,“老夫一点也不急,须知愿者上钩的道理,哈哈哈哈。”
笑罢,他又道:“老夫姜子牙,自东海而来,不知姑娘要去何处?”
姬蒹葭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俏脸一红:
“刚刚本想问你的,却被这直钩勾去了心思……我叫蒹葭,欲往朝歌一行,只是不知该如何前去。”
“你瞧,这不是就勾到了么。”姜子牙笑笑,轻轻提了提鱼竿,“朝歌……朝歌最近可是多事之秋,不太平呢。”
“蒹葭正是为此不太平而来。”
“帝辛?”姜子牙忽地问道。
姬蒹葭一愣,道:“是。”
“雕花象牙筷,犀玉夜光杯。”姜子牙似在念诗一般,“旄象豹胎炙,锦衣九重来。雕梁画栋饰,广厦临高台。摘星不足壮观瞻,城南浩荡起鹿台……此人好大喜功、穷兵黩武,不畏法,不敬天,对部落属国和驭下百姓毫无仁慈怜惜,他为商国之主,实是中神洲之祸端也。”
“何洲祸端与我无关,但帝辛必须死。”
“看来姑娘与他颇有仇怨。”
鱼钩渐渐垂下几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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