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血红夕阳下的白石城,似披了一层红纱。一名头戴青色幞头,身着白色劲装的汉子,神情复杂地仰望着门额,“白石学院”四个大字在残红中显得有些晦暗。
青色幞头包裹着凌乱的头发,眼窝下挂了浓重的黑眼圈,一寸多长的胡茬支楞着,质地极好的衣裳显得有些肮脏。这样的形象,大都出现在那些家世良好却一朝破落的富家子弟,与其相匹配的,是或不甘、或绝望的眼神。但这人却迥异于他们,他拥有一双明亮而又充满了期待的眼睛。
当他准备进入学院时,门口的守卫谨慎地将他拦了下来。这汉子不以为意,手掌一翻,亮出一块黝黑的令牌,令牌上有图案:一杆长枪挑着一袭染血的破碎长袍。血衣令!守卫眼神一缩,忙拱手行礼,退到了一边。汉子微微一笑,冲守卫摆摆手,径自向学院内行去。
行走在学院整洁的碎石小道上,到处都是洋溢着青春的笑脸,投在他身上的尽是探索好奇的眼神,汉子蓦然觉得自己出现在此有些违和。不久前还在海州战场上奋勇拼杀,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明天,转眼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在这充满祥和的气氛里,他那躁动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他安慰自己,为了眼前的这一切,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
血红夕阳中,叶知凡走出了居所。闭关一个月,纠正了此前修行上的疏漏和不足,成功将境界稳固在拓脉八阶。而且熟读了两部体术、两部武技、两部术法典籍,借鉴到了不少斗战的法门。
对,是借鉴!
在看过前人记载的修行心得,叶知凡才明白,所谓修行,并非原班照抄,而是在充分参考典籍的基础上,总结出属于自己的方式。
比如地焰火球,这是叶知凡最常用也最顺手的术法,然而他也只会这一种——因为别的他也没学过。然而,地焰只有这样一种释放方式吗?
这一个月下来,他所读过的典籍中,至少记载了数十种不同的地焰术法:有灵活的火蛇,速度极快的焰弹,穿透力惊人的火焰箭,复合型的爆裂火球,可延迟爆发的火焰兽,群体攻击型的焰雨术……谁敢说,这些就不是地焰术法了?这些术法的本质,仍然是地焰,但在一些特殊的环境,单一的地焰火球没什么作用,是地焰不行吗?非也!只是不会用罢了!
火焰术法是这样,其它术法同样如此。想起当初在春华殿时,极为刻意地模仿教习施展术法时的姿势和表情,叶知凡不由地会心一笑。
除了这些收获,他还增加了一个新的杀手锏:怒龙撕天。金龙爪击曾帮他赢得了春华榜第一,也曾助他在迷失森林中应对各种危险,如今学会了新的术法,使他应对强敌的手段变得更多样、更难被针对。
修行上有了长足的进步,心情十分愉悦。一个月没有回家,还不知道母亲怎么牵挂呢,该回家看看了。
夕阳散去,天边还挂着几缕艳红的云彩,天色渐暗。家中没有炊烟,也听不到动静,院子大门从里面闩上了,推不开。叶知凡提纵身形,越过围墙,落进院子里。
往常这时候,林沐然会在屋里点一盏油灯,不太亮堂,至少能看到火光。可此时正堂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昏暗,悄无声息。这明显的异常让叶知凡心中一惊,他上前推开虚掩的房门,异变陡生。
一道剑光悄无声息地递了过来,直刺他腋下。仓促之下叶知凡拧身后跃,只觉腰下一凉,袍服和皮肉都被划出一道口子。屋内重归平静,仿似方才的攻击没有发生过。
站在院子里,叶知凡不知道林沐然遭遇了什么,心中焦灼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五指弹动间,一条火蛇沿着地面蜿蜒蹿入屋内,黑影闪过,剑光劈向地面,火蛇砰然爆出一团火光,映照出一个黑衣蒙面的身影。
雷光电转,叶知凡的身影出现在屋内,一团火焰弹爆射向蒙面人。蒙面人身躯一扭,形如鬼魅,消失在原地,火焰弹尽数击空,落在地面发出噗噗噗的声响,一团团火花照亮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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