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潮水不停地向前涌动,带出一股股血腥的红色溪流。
因为没有发现飞行异兽,黄佳佳将飞车升得高高的,悬停在捕猎区上方。预想中的捕猎变成了兽潮的肆虐,飞车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何誉眼睁睁地看着地面上的人群被兽潮吞没,转眼间化成血肉碎末。如此残忍可怕的场面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的眼中。
他看到有人被异兽的长角穿胸而过,在兽头的摆动中被甩到沟中,继而被兽群踏成齑粉。
他看到一家老小紧紧地抱在一起,象一团微弱的火焰,眨眼之间就被黑潮浇灭。潮水过后,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他看到捕猎队的车辆被兽群追上,疯狂撕扯中,车辆和上面的队员全部消失在兽蹄之下,不带一丝烟尘地被碾碎吞没。。
只是短短几分钟,整个捕猎区已经被兽潮淹没。
何誉的枪早已握在手中,却一枪也没开。在奔涌的兽潮前,个人的武力实在不堪一击。他有心去帮助那些可怜的人们,但几颗子弹又怎能阻挡疯狂的兽群。他想让黄佳佳降低高度,可没等他开口,捕猎区中已再无一个活人。
何誉觉得自已的心脏似乎被人攥在手中,狠狠地捏了一下。
这就是兽潮么!
他曾在沾染区多次出入,也曾亲手捕猎过变异兽。可他从不知道,当这些变异兽集体冲出沾染区时,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在这场人类和异兽的战争中,生命是如此无力和渺小,无论是对人还是兽。
因为没有飞行异兽出现,三人慢慢往回飞去。路过城墙时,他们看到兽群沿着绵延的城墙寻找着入口,城上的卫队开始攻击落单的异兽。对此,他们现在已经再没有兴趣观看。
回到家中,何誉就陷入一种失神的状态。
这些日子一直有些混乱的大脑似乎变得更乱了。无数不知来自何方的知识又涌了出来,象兽潮一般疯狂填充着脑中的每一个角落。
天灾、人祸、战争、死亡、和平、人性、丑陋、美好、希望、死寂、未来、星空、平行、位面、主宰、挑战……
一个又一个熟悉或陌生的词语冲向脑际,在眼前留下深深的烙印,随后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他觉得自已好象明白了什么,但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他想大声质问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将拳头用力地击向空中,眼中似乎能看到玄妙的东西在流动,瞬间却又恢复如常。
日升日落,他不吃不喝,只拿剩下的脏丹填充肚子。
他没有修炼,但功法每时每刻都在体内流动。
他躺在床上看着时间流逝,就是不想起身。
直到有一天,房门被人推开,那是拿着钥匙的黄佳佳。
“呀,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要不是看到何誉眼睛动了动,她还以为自已见到了一具僵尸。
“臭死了,你给我起来,赶快去洗澡。”
黄佳佳将一动不动的何誉强行拖了起来,终于打断了他诡异的半死不活的状态。
仿佛灵魂出了窍,又刚刚被人塞回体内。何誉在半痴半呆中洗澡、换衣、吃饭、出门。
“去哪儿?”何誉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问道。
连续多日的闭关自残,体力已经降到极点。要不是刚刚补充了营养,他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能去哪儿,当然去诊疗所!你这个鬼样子,再不治一下估计活不了几天。”黄佳佳没好气地回道。
对黄二小姐这份热情,何誉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不要说他现在浑身无力,就是他状态上佳,也无法抵抗她的近身拖拽。
本来,当何誉他得知,黄佳佳竟然是那位想把自已吸成干尸的黄老太爷的孙女时,曾经咬牙切齿地发誓再也不见她。
可现实胜于誓言,不管他如何抵抗:给冷脸、说冷话、掐电话、装有事,所有他能想到的招数都用了,却根本架不住黄二小姐的无脑和热情。
何誉很心虚地记得,自已的初吻就是被这黄二强硬地夺走的。虽然他天真的以为自已的初吻应该是周离给的。
“怎么这么被动,人家想吻就吻,我这算是什么?”
之前的散神让何誉突然发现,自已竟然有点象传说中红灯照里面的相公,有钱的姑娘想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没有一点主观能动性呀!
何誉正出神,毫无参照地想象着自已在红灯照中接客的模样,头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喂,到了,我说你发什么呆,象个白痴一样!”黄佳佳不知道何誉脑中的肮脏混乱画面,要不然她下手会更狠。
车子停在一座金灿灿的巨蛋形建筑前。金蛋的下方,挂着一块大大的四方形金字招牌:斗金诊疗所。别人怎么想何誉不知道,反正他是觉得这招牌怎么看怎么丑。
斗金,顾名思义,当然日进斗金的意思。来这里的顾客,都是内城大家族的人物。一般人即便准备好了高昂的诊疗金,没有特制的贵宾卡,也根本进不了诊疗所的大门。
黄佳佳持卡开门,除了亲切的电子音,偌大的前厅空无一人。
“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有。”何誉不喜欢这种用冷清来显示格调的地方。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已和格调这个词的距离离得还很远。
一路上听黄佳佳吹嘘这诊疗所如何有名,收费是多么的高,效果怎样的惊人,她额头上的伤就是这里治的等等。可进了门,却连个接待员也没有。于是,这个所谓的高档场所在何誉眼中顿时连城外的小面店都不如了。
没办法,根植在血脉中的小镇气质一时半会儿很难去除干净。
“你这老土懂什么,这是为了保护顾客的隐私,里面全部由高级智脑控制。只有遇到疑难杂症,才会连线专家诊治。”
对何誉的无知,黄佳佳是相当熟悉。不过送上门的吐槽机会,她也巴不得多来几次。
“说了我不需要,这么贵的地方,我可没钱付。”对黄佳佳的热情,何誉习惯性地半推半就。
没有在意何誉的无耻,黄佳佳甩甩手道:“钱我出,你这状态,先调理好身体吧。如果实在不好意思,算你借我的,行不!”黄佳佳难得的很是体贴的为何誉考虑。
好后悔,早知道刚才就不多嘴了,何誉想。
被黄佳佳连拉带拽着,两人来到二楼的一处诊疗室。墙上有块小屏幕,刷卡进门的时候,屏幕上显示费用的数字开始跳动。何誉眼睛好,看的很清楚。
“快点脱了衣服躺进去,你不是担心钱么,这里每分钟可是要1万块的。”看何誉进门后扭扭捏捏,黄佳佳指了指闪着银光的椭圆形诊疗舱,没好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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