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偻老者袁首良是袁敬的长辈,袁功葆的六叔。袁敬将马驹儿兄妹安排在厢房里后,他和袁首良在另一间屋里商议。
“功葆那边咋回事?”
“形迹暴露了。”
“哦?”
“前些日金主来了,这两小娃跟金主一起的。今天宅子火起,叫袁崇去城里看看,估计金主来之事暴露了。这些天我带这两小娃外出逛街,都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很严重?”
“估计我袁家完了。”
“好,马上叫袁崇去城里。我们还是挪个地方,到袁嘉那边躲些天,这里也不安全。”
二人准备一番,铺面里那青年袁崇匆匆忙忙去城里了。
袁首良和袁敬带着马驹儿兄妹也离开了铺面,他们去离此镇二十里外的杨袁寨。
杨袁寨以杨姓袁姓为主,袁嘉居住在寨南头高岗上,站在门口对四周一览无余。不远处有一条青阳河,顺流而下可到镇运城,将宅院修建在此处袁功葆是有想法的。
袁首良和袁嘉从不来往,因而无人知晓他们是一家人。
过了三天,袁崇回来了。
袁首良、袁敬、袁嘉听了袁崇的述说,都是神情暗淡。
原来郭康回来后,袁功葆就有些按捺不住。他找到了查信之,寻求查信之的支持。
查信之以前是东江国京都戍尉中郎将,在城破之际带领亲信最早投诚青元帝国的东江国将领。
东江国覆灭后查信之也在畅黎城为官,如今担任闲职。他经常和前朝旧臣说自己投诚是迫不得已,上面要求他不战而降是为了保存实力保留种子,为太子殿下将来崛起积蓄力量。当然,他所倾诉对象都是他视为忠于前朝的忠义之人。
袁崇打听到袁家众人除了袁功葆外杀的杀抓的抓,何杰被杀,袁功葆和郭康逃走。据说街坊消息是查信之泄露的,袁崇将信将疑,没敢细查。
众人义愤填膺,又悲悲切切。
他们痛恨查信之的背叛和无耻。
他们为袁家老小的暴尸菜市场示众而心碎。
这些天袁首良、袁敬、袁嘉在屋里悄悄点起白烛,摆上祭香,按着时辰烧些纸钱。
袁崇回来后大家得知袁家三十六人被杀,其中袁姓族人老小有二十人被杀,佣人仆人有十五人连同何杰。袁敬妻儿也在其中。
夜晚袁嘉将院子门关了。众人在屋里将袁家族人灵牌摆放在堂屋供桌上,白天袁嘉媳妇去买了些祭品如三牲之类,也弄好摆在桌案上。
袁首良领着众人祭奠。众人都用白长条布扎头,白长条布系腰,跪拜。大家默默流泪,可不敢哭泣,怕哭泣声传出去被他人知晓。
虽然过了四天了,没有尸体没有遗物。但在头七之内,袁首良学神婆做了些招魂道场。即使没请术士,连衣冠冢都没有,可按照袁氏老家习俗要停灵七日,众人还是轮流守夜。
后半夜,院门门栓动了动。
此刻守夜的是袁敬。他得知自家妻儿都死了,悲痛欲绝。他知道大伯逃脱了,肯定会找人收尸的。可亲人暴尸菜市场,那是何等的悲怆与无奈。
他是习武之人,听到门栓不是被风吹动院门造成的声响,就有些警觉。他拿起藏于门后的一把朴刀,低声呼道:“袁嘉、袁崇有情况。”
正当袁嘉、袁崇听到袁敬叫喊,忙从厢房里跑出。他们这些天都是和衣而睡,之前早商议了进退之计。
院门被猛得打开了。
从门外冲进五名手持长刀索链的巡捕服饰的衙役。
袁敬手持朴刀站于门前,挡住衙役进屋的去路。衙役也不叫嚣吵嚷,其中三人冲向袁敬挥刀就劈。
袁嘉和袁崇一看气势汹汹杀来的官差,忙分头行事。袁嘉去屋里将母亲背起,他媳妇拉着两个儿子往后院跑去。袁崇也是将袁首良背起,拽着马驹儿,马驹儿背着睡着的迷迷糊糊地马欢儿跟着跑。
后院有牛棚猪圈,有柴房和灶房。柴房里有一条地下密道,直通青阳河边。
袁嘉媳妇最先跑进后院,可她刚到柴房门口就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想跑!”
此声音一出就听得袁嘉媳妇一声闷哼,“噗通”一声倒地。
此刻众人才看见后院阴暗处闪出两人,其中一人手起刀落杀了袁嘉媳妇后又回刀砍向旁边袁嘉的大儿子。
“官差!”袁嘉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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