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随着话头的不断转换,事情慢慢地说开了。大家都知道林瑶是回不来了,关于林瑶的话题不会有人提及。林荃先说了自己的困难,父亲留下的摊子,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弄好的,所以希望大家帮忙。
当然,林荃也有自己的见解,他提出骡马店才是林家产业的根,若无骡马店林家就会是瞎子聋子,所以必须要得力的人来操办。林德润夫妇虽是常驻骡马店,但是总归不是自家人,况且骡马店的利润本身就很低,它的价值不在赚钱,而在信息,将各地的信息进行汇总,对时局作出判断,更好地生存生活,这也是林瑶与石氏为何抓住这个不怎么赚钱的生意的原因。
骡马店对家里的意义,从林荃口中说出,几位长辈颇感欣慰,一方面对侄子的见识比较佩服,另一方面,也觉得林荃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陪在长辈后面的少年。现实的残酷终于让他开始顶门立户了。
孙氏决定让二伯帮衬着林荀一起做,林荀早已经正式被确认为下一任家主,就是二娘的角色,说白了就是家里公账的管理人。林荀年龄确实不大,要好好历练一下,二伯先帮忙一段时间再放手,毕竟二伯之前也襄助过林瑶,对线上的人情往来比较熟悉。
林荃家的蚕生意就交给了崔珊,三七分成,林荃占七。崔珊刚生子不久,好在林家的放蚕都是雇人做,她无事,做好谋划与账本就行。
这是林瑶利润的大头,算是补贴小叔家。大伯二伯家也不会眼红,他们两家本身柞树林就不少。
墨砚的生意一如以前,照旧例不变。
从今年开始,林家的公账有了投资的意味,之前屯粮都是走的各家的私账,最后分账。而今年走的是公账,可见林家的公账还是很丰厚的。
想要让孙氏把公账交出去是不可能的,孙氏不贪钱,在其最缺钱的时候也未打过公账的心思,石氏看得很清楚,孙氏要的就是这种把控的感觉。现在的问题是,林家的公账怎么用。
此次会议后,林家公账有了新的管理模式,当然林荃不管的,是二伯提出来的。事实上公账分为两部分,孙氏主内林荀主外,孙氏主大林荀主小,林瑶没了,林荀必须承担起这个任务。
林荃认为林家公账在补贴各家的开支方面的意义不大,甚至这种作用已经消失。未来公账的用途必须要重新思考了。就目前来看,一方面要向外投资,多做物资的转运,具体怎么做,这是林荀的事情;另一方面公账要扩大学堂的规模,为林家积蓄人才,尤其各位妹妹过几年马上到了婚嫁年龄,找对象也应该从学堂的秀才中物色,各位叔伯都赞同。
因此,此次会议,实际上是林家历史上的一次转折性会议。
确认了林家长期的发展方向,以及短期内要做的内容,应该说也是林荃作为家族灵魂的一次上位之会议,也是林荀作为家主的正式上位会议。
奶奶是不管账的,她对公账也没啥话语权,性格如此,天生不管闲事的人。
最后二娘决定,从公账里拿出部分钱,给草堂选聘先生,不能仅以开蒙为主,还要有举业的训练以及算学的训练,所有开支都由公账承担。婆婆的赡养就由二房承担,以后不走公账了,为母亲单独设立私账,这样公账就不再挂奶奶的名义。
林家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把所有的功名希望都寄托在一两个年轻人身上,要更多的年轻人去读书,去夺功名,不一定非要是林家的,这也是当初林瑶与石氏办学堂的目的,林瑶对每年二十两的开支还是痛在心中。
先生的聘请最好是会试落选的举人,最差也要是秀才,当然居家的进士最好不过。
这需要一步步来,即使落选的举人在乡间生活也是很富裕,所以吸引他们来,一定要高薪资加厚重的情分。同时要在其它方面下功夫,让人家在上林庄待着舒坦。林荃心里想不就是大元朝的毛坦厂中学嘛。
事情差不多就定下了,孙氏其实也没有多大主见,多是画猫充虎的举动,反正只要承认她的家族大掌柜的地位,钱财她才不在乎,相当舍得花,名声最重要,这是她与父亲孙财主的最大区别。
上林庄我乐草堂选聘先生的消息迅速传开,不久经姜柏介绍,礼部主事莱阳徐家店籍丁忧进士张居正来了,当然是带着家口一起过来的,林荃将其安排在父母老宅的后院,父母平时一般住前院,而在去骡马店之后,一直没有居住。本来林荃怕张进士忌讳,结果人家压根不在意,还特地选了这个位置。
张居正的社会活动很多,水平毋庸置疑,在登州府绝对属于超一流的水准。竟惹得登州府许多秀才常住上林庄。好处是,张进士的外出最多一个周的时间,在林家的时间也比较多。
明年正月,牟平举人梁舸也来了,他在冬天生了一场大病,没法赴京赶考,就来我乐学堂做教授了,也是他与林茂的感情好,过来帮忙,从此梁舸定居上林庄。牟平家中的大宅也空闲了,等儿子大了以后,才过去住。
林荃也在学习时文,开始从事举业了,若此行不死,他要按照母亲的要求,去考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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