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墨条阴干之后,林荃也亲自到了登州一品阁,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姜媛,而且是夏天的姜媛。这个时候的姜媛才是华丽的姜媛,林荃一见到她,登时愣了半天。
姜媛看林荃跑远,很高兴也很放肆地笑了半天,“小样,就是给你看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瞅了瞅自己这曼妙的身姿,依依不舍地向后院走去,出来的时候,就套上了襦裙,上衣也换成了长衣,纱衣也换成了褙子,一脸遗憾的表情。
见到林荃,桃花眼又开始不断扫描,仿佛要把林荃整个记下来。
两人开始商量正事,毕竟墨汁的运输是个大问题,路都是坑坑洼洼的,用陶器容易碎,其它容器基本不能用,最后决定每次发往登州都以原料为主,例如烟灰,黑色染料,各种不同的胶,在登州府莱州府的一品阁自己直接配制,这样减少了运输的麻烦和成本。山阴只做原材料和墨条,以及研发。给一品阁带来的好处也很多,至少它无需担心断货的问题。而且,姜媛可以专心墨汁的包装,各种瓷瓶源源不断地从青州府运来,到店分装。
这样,一品阁的命脉算是掌握在林荃手中了,只要林荃断了墨汁供应,一品阁就要塌天,所以姜媛对林荃的态度,其实爱慕中带有一些畏惧,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心中总是有道线在拽着自己,放不开,不像男女恋爱中那样,可以发发小脾气,翻翻脸什么的。当然这些,林荃都不会知道,他已经痴迷于姜媛的才气和身姿不能自拔。
人世间是没有这样一个女子,能像姜媛这样,让他不断地想,他本来以为古代女子都是那种含蓄的,遮得严严实实,不跟男子打交道的类型,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却是与教科书中完全不一样的社会,接触的女孩子大都很大方,虽然有礼教约束,但是没有那种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恐怖气氛,除了那些个大户小姐自己一个也没见过外,一般门户的女子,大都不是很拘束,交谈什么的跟前世没啥区别。自己的伯母婶母都是那种出头露面的人物,村里乡里甚至县城里的女子,几乎没有小说里说的出个门还要带纱巾蒙面的样子。
尤其姜媛这种泼辣自负的女子,更是前世中常见的类型,这也让他有了一种寄托感,如果可以,他很乐意与她生活在一起,他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将姜媛从登州府带出来,然后娶她,之后的事,不管了。
到秋闱之前,一品阁在登莱的生意布局完成,且效果很好,她想先稳稳,不急着到处开店。
有时候,姜媛在想是不是分点利给林荃,可是内心的贪念让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良心上虽然觉得欠林荃的,但是身体上很实在,吃进去的就不要吐出来了。
回到这天晚上,两人开始一本正经地谈诗论道,慢慢地人生理想,到饮食起居,小时候以及成长经历,一直到午夜,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姜媛有种迫切感,店里的时文书籍她给林荃带去不少,让他背诵,只要林荃来登州,她都是要检查的,总是说林荃不考功名确实是可惜了。林荃也知道这个事可行,但是要好好准备,好好历练,先从做对子开始,《笠翁对韵》他是记得大部分的,这个不少爷爷奶奶的功劳,而是研究生期间,系里组织的国学竞赛,题库里就有这本书,当时确实背过。
《笠翁对韵》在大元朝是没有的,前世也是到了明朝才由一位秀才编写,林荃将记忆的部分抄下,也是反复地研读,找找韵律的感觉,不得不说,确实管用,他一开始没有对姜媛讲,直到有一天,姜媛感觉林荃对对子有了进步后,才从林荃的行李中扒出几节《笠翁对韵》,颇是感到惊奇,登州没有刻板印书的,否则她接着就会去印,一直央求林荃给她写完整了。林荃也是故意煎熬她,每次都寄一节,直到八月才寄完。
后来姜媛把书在青州府印制完成,也成为了一品阁镇店之宝。当然镇店之宝还包括,林荃抄写的,姜媛修改后署名的李清照的诗词,这就成就了姜媛大元朝五大才女的名声,而其她四位都是诗文世家。
两人的感情到了这个地步,均是心里牵挂着对方,都不舍得离开,渐渐地困意上来了,姜媛续的茶叶也无法提神的时候,就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这么晚了,荃弟是要将姐姐留宿在此?”
林荃那迷蒙的双眼登时清醒了,上下打量着,盯着姜媛,真是善解人意呀,看了半天,似乎要把姜媛扒个光的眼神终于怂了,“想,但不敢。”
“我也是”姜媛说完,起身悠悠地走向后院。
姜媛回到房间,恨恨地躺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一直到天亮。
之后,姜媛基本上四五天就一封信,不谈生意了,在诗文之余,都是些家长里短,两人之间有了烟火气,就这样,直到八月底。在林荃的心中,姜媛差不多已经成为他的未婚妻,成亲只是早晚的事,若不是受大元律的节制,或许两人早已经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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