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单表一枝。
寝殿西侧的那一处阁楼之中,不知为何,那新人却是总也不坐床(坐了床便要揭起盖头的)。
见此,独孤文澜摸了摸鼻子,向着喜娘并一众丫鬟、婆子吩咐道:“都下去领赏吧。”
尴尬,异常的尴尬。两人虽不是面面相觑,此般情形却似乎是尤有过之。
“娘子。”
“你身体不好?”良久,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道。
“这……,你如何会知道?”略一沉吟,独孤文澜算是默认了此事。
“唉,可惜了这极品灵根。不过你们家也太过霸道了吧,诺大的一处所在,难道就寻不到一个中意之人?千山万水的迫我这个弱女子至此,又是何苦来哉呢?”犹自蒙着盖头的新娘,却是嘤嘤啜泣了起来。
“万水千山?我迫你?先说说极品灵根此一件事吧,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心神渐乱,他下意识的想要找个依靠,于是就伸手向着新娘的肩膀扶去。
或是出于本能,许是心存怨气。那犹自蒙着盖头的新娘,却是在身形连动间,堪堪横移至了数尺之外。
“好、好、好……”看着自己扶空的手,独孤文澜那倒影着星辰、瀚海的眼眸里,登时现出了几分落寞之色。
孤单跟寂寞不一样,前者表示你的身边没有别人,而后者却是一种无法同别人进行沟通的心里状态,真正的寂寞,应该是连自己都忘了。
看着临窗喜桌上那一对摇曳而燃的红烛,此刻的他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孤独,还是寂寞。
许是察觉到对方的异样,犹自蒙着盖头的新娘幽幽的道:“极品灵根,我如何知道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为何要当面挑明了?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还有,你如何又会这‘北颐语’,难不成专为、专为我……”
“心知肚明?这般说辞我愈发听不懂了。至于这北颐语,我生于斯、长于斯,又如何不会说这里的话呢?”打断了新娘的话语,剑眉微蹙的独孤文澜此刻是一脸的焦急与茫然之色。
毕竟他身俱“通灵剑体”此一般“金”属性极品灵根之事,唯有其已故的姨娘——文素云一人知晓。在他看来这新过门的娘子,莫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为,就是这隐秘之事在哪里出现了纰漏。
“难道母亲大人,对我犹有提防之意?故此又于这大喜之日,着此新人试探于我?如此,吾命休矣。”想到自己方才于情急之下,接了新娘那有关于“极品灵根”的话茬,独孤文澜登时就委顿在地。
“礼赞天地之时,按的是‘南骞旧例’。新郎‘生于斯,长于斯’,说的是北颐话语。迫使自己万里远嫁的是川海‘宇文世家’。”此三者那蹊跷、复杂的关系,几乎压得她“白依依”喘不过气来。
烦闷之下,她下意识的自行揭了“大红盖头”。
这个身量高挑的女子,有着一张祸国倾城的脸。
她美的张扬、艳的逼人。
纵是颓然倒地的独孤文澜,亦是为这一般美貌所吸引。
但见她: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月里嫦娥离玉阙。启朱唇似一点樱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团和气,转秋波如双弯凤目,眼角里送的是娇滴滴万种风情。
而倒影入她那一双“含烟凤目”之中的,是一个面如美玉、眼映桃花的少年。他虽是形容狼狈,却也难掩那俊俏丰姿。
“大哥说你行将就木,早已病的脱了像。还有,你到底是不是宇文东?”秀眉微蹙,新娘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宇文东,川海大陆赫赫有名的宇文世家的唯一传人。据说他自打会吃饭之时,就开始吃药。积弱之下,近来犹似西山薄日,实是命不久矣。眼下,宇文家正大张旗鼓的为其张罗婚配之事。一则是为冲喜,二则是希冀能够留下一脉骨血。
“能够入得那般高门深院之家法眼的女子,至少也应该有着不弱的灵根资质。‘可惜了这极品灵根’原来说的是她自己。”想通此间关节之后,独孤文澜苦笑着站将了起来。
对着面前的新娘一揖到地,他颇为恭敬的道:“小可独孤文澜,这厢有礼了。”
“独孤,独孤文澜?啊,我上错花轿了。”掩口娇呼之时,她终是坐到了那新床之上。
暖阳穿过窗外那苍郁的林木,复照在他的面庞、身上。于光影变换间,他的表情也是一连数变。
良久,独孤文澜压低了声音道:“似此,如之奈何?”
川海大陆,观澜城,宇文府邸。
东院那红烛高照的洞房之内,坐在新床之上,手捧红嫁衣的是一个剑眉斜飞入鬓,五官英挺、硬朗,比男人还要英俊几分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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