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唐子风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处长,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我就是一个学经济学出身的,而且学的还是计划经济学,搞企业管理,我真的不行啊。”
“你的经营眼光非常好,你刚才对临一机的分析也很到位。你说了,临一机的事情,换谁去都没用,只有你去才能让临一机起死回生。”
“我没这样说……”唐子风欲哭无泪。
“你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不习惯东叶省的气候。”
“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原籍就是东叶省屯岭市的?”
“我在京城读书很多年了,已经不适应了……”
“那就重新适应吧。”
“还有,我家里希望我留在京城,如果我回东叶去,我父母会失望的。”
“你的户口和档案都会留在部里,过几年,等临一机扭亏为盈了,部里还会把你调回来的。”
“……这事还有商量吗?”
“没有了,这是局党组的决定!”
“强拧的瓜不甜。”
“但是解渴,……对了,这不是你自己经常说的话吗?”
“子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嘴欠啊!”
唐子风仰天长叹。
从周衡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唐子风已经全然没有了此前那副春风得意马蹄轻的神气,满脸都是落寞之色。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除非他有勇气现在就辞职不干。当然,好消息也不是没有,周衡告诉他,他这个厂长助理享受企业里的正处级待遇。如果他在临一机的工作出色,未来返回机械部的时候,至少会给一个副处级别,这可是别人需要付出多少努力、熬多长的时间才能得到的。周衡还说,部里对临一机现状的容忍极限也就是三年左右,三年之内,要么是临一机扭亏为盈,周衡和唐子风载誉而归,要么就是临一机破产,他们俩灰溜溜地回来。
三年时间,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唐子风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他不愿意离开京城的原因,自然是放不下飞亥公司的那些业务。但他刚才也快速地盘算过,觉得暂时把业务交给王梓杰去做,自己在临河遥控,时不时回来指点一二,也是可以的。临一机是一家国有大型企业,平台不错,自己在临一机当个厂长助理,好好经营一下,说不定也能攒一点人脉,对于未来创业或许也有好处。子不是曾经曰过吗,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谁知道这个变故是福是祸呢?
“小唐,听说你要去临河了?”
“小唐,祝贺高升啊!”
“小唐,别忘了经常回来看看哦。”
“以后姐姐我去临河出差,你可别装作不认识姐姐哦……”
这会工夫,有关局党组要派周衡和唐子风去临河的消息,已经在全局传开了,各种惋惜的、羡慕的、芳心暗许的、幸灾乐祸的问候,充斥了唐子风的耳朵。
大多数的人并不相信周衡和唐子风到临一机去能够扭转乾坤,最乐观的估计也就是能够减少亏损,把内部管理大致理顺,然后二局就可以把临一机下放给临河市,以便甩掉这个大包袱。这样一来,两个人到临河去也就是呆上一两年,回来各自都能晋升一级职务,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差使了。
也有人认为,临一机是个烂摊子,周衡是个犟脾气,唐子风又是个绣花枕头,两个人去了没准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到时候二人不用担责任都算是好的,仕途发展肯定是要受影响的。当然,提出这种观点的,都是平时看不惯唐子风那股纨绔习气的人。嗯嗯,他们才不会说自己是嫉妒唐子风的女人缘呢。
“哼哼,也太小看哥的能耐了!”
唐子风一边应付着众人的问候,一边在心里想着。好歹自己也有超前30年的见识,当年许多国企脱困的经验和破产的教训,他都是知道的。此去临河,他就算不能让临一机咸鱼翻身,挤进什么五百强之类,达到扭亏的目标应当是不成问题的。周衡说了,局党组的要求也就是扭亏而已,只要他们俩能够做到,正处不敢说,给唐子风晋升一个副处级别是妥妥的,这也算是少奋斗多少年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不入地狱,谁入!
唐子风再次找到了要临风飞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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