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
帐帏深闭,阳光和熙。透过长垂的云锦帘缦,一缕淡黄的光线在青凛色的钧瓷酒器边缘摇晃。
中夏帝国国师由祚从檀木躺椅上坐起来,心有所感。
随机起卦,上离下艮,得一旅卦。
由祚脸色大变。史书记载,明皇历3220年,前任国史占一旅卦,上书中夏帝国天子,“皇上,臣晨起见空竹落地,击中园内石砌,因得旅卦,皇上即将远征,臣以为不利,特来请示,望陛下暂时安顿天师,勿劳师远征。”
前朝天师乃开国重臣,在朝堂之上直谏天子,原是份内的事。
无奈朝内大将立功心切,那些手握兵符的骄勇战将,拜将封侯,靠的是逆天武功,边关狼烟,疆场杀敌,武将们才能显赫于朝廷,若是终日歌舞升平,吟诗作赋,任凭一帮酸腐文人把持朝纲,赳赳武夫终有一天会被要求解甲封剑,在朝堂之上靠边站。
“国师一派胡言,扰乱圣听!请问国师,国师府的一根竹竿落地,怎么能用来预测皇朝的国运?国师分明是潛越之罪!”
史载,前朝威武大将军谢崇当朝怒斥国师,众将呼应。先皇下令,着令国师犯潛越之罪,入监,贬为庶民,等皇上御驾亲征,获胜归来再作处置。
数旬,长陵坡一战,中夏帝国与狄斯国共计40万将士坑于地下。皇帝幸而脱身。回朝之后,诛国师,夷九族。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啊。
……
由祚捻动手指,闭目冥思,心中默念:“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啕。”
“丧牛于易,凶。”
五百年前那场灾难,毫无疑问即将重演,作为当朝国师的由祚,所要做的就是如何避免灾难降临,那怕是推延时间也好。
“大人,下官今天所带过来的这些书策,可有用?”
钦天监监正齐禾正襟危坐,不无谨慎的问道。
齐禾的这个表情,由祚非常熟悉,别看现在这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可到了钦天监,对待他的下属,齐监正可是一点口德都不留。这一点由祚也有耳闻,但鉴于齐禾虽无大才,官场内各种应酬尚算得体,由祚也算暂时睁只眼闭只眼,毕竟面对国师,这个中夏帝国的小小监正,还是随叫随到,要什么给什么,很好使唤的。
“你确认当年的曾寅格被皇后计杀一案,不单单是因为曾寅格毁谤皇后?”由祚目光灼灼,似乎要看穿齐禾内心。
“大人,下官原本是附和曾案这个公认的原因的,但是,钦天司有一个老监司,在告老还乡后,一直隐瞒着某种真相。好在此人一向人缘极好,各种大小牵连都没有触及到他。有一次我专程去他的家乡看他,老监司很感动,在酒后向我透露了一个秘辛,老监司酒后醒悟,怕牵连到家人,竟然服毒自尽。想起这件事,下官就非常抱愧,老监司也算因我而死。既然他冒死告诉我这个秘密,如果不能让真相大白,那老监司不但白死,所牵连的人等,也白白受了冤枉。所以下官百般思量,决定还是要向国师如实汇报。”
由祚脸色阴沉,“原来老监司洪榷当年因疾不治,是因为你的原因?”
齐禾纳头叩地,“大人,下官该死。”
由祚笑道,“你知道我对洪榷之死的看法的,当年洪榷因畏惧而死,我也是听过风言的,想让洪榷死,我也有份,只是你现在才告诉我,让我到现在才确认判断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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