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恰恰被前线劳军归来的主父偃发现,他像苍蝇发现鸡蛋缝一样迅速呈送给刘彻,而刘彻没有留情,毫不犹豫就将此案交给主父偃审办。
主父偃那里是个善类,几番逼供之下,刘定国自己倒受不了了,直接在恐惧中自杀。
刘彻趁机废除了燕国。
接着,刘彻又命主父偃去查办齐王祸乱宫庭的案子。
为了方便查案,他还任命主父偃为齐相,可以行诸多便利之事。
但是主父偃出京的第二天,汲黯就进宫来了,他是来弹劾主父偃的。
汲黯义正言辞,“郡国都说主父偃借推行‘推恩制’之机,大肆敛财,其行径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不革之不足以定人心。”
这番话让刘彻有了忧虑和担心,依主父偃的性子,他的确有可能这么干,但新制从来都是为了实现国家的大一统,绝不是为了给京官们提供敛财之机。
如果因行“推恩制”而致官员贪贿,这显然有悖于新制的初衷。
刘彻的眼神追着天空悠悠东去的云彩,久久不愿移开……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对主父偃下手,一如先帝腰斩晁错那般狠辣无情。
可主父偃虽贫财,但罪不至死啊。
难道真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
他打算先缓一缓,暂不作处置,静观变化,再下决断。
的确,元朔二年是主父偃春风得意的日子,狐假虎威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时令刚刚进入三月,这位当年在游说中备受冷落和排斥,几乎陷入借贷无门困境的杂家,便以齐相的身份衣锦还乡了。
一时心情激荡,他便站在临淄城中最大的酒楼“临海居”凭栏俯瞰。
望着巷闾纵横,广厦连绵,酒肆林立,人头攒动,主父偃的眉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忽然觉得自己命运与苏秦何等相似,当年苏秦落魄回家的时候,被妻子拒之门外,但谁又能想到他后来佩戴六国相印呢?
人嘛,总是有无限可能。
当初天憎人怨的人,摇身一变,又何尝不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待一会儿,那些当初曾对他投以鄙夷之色的迂腐之徒以乡友的身份坐在席上时,当那些不曾借钱给他的富豪们持着帖子登上这豪华无比的酒楼时,他们该怎样看待今日的自己呢?
只怕是巴结都来不及吧?
呵,到时候他便可以居高临下,瞧着献谄的众人说:嘿,多么丑恶的人性啊!
这是何其痛快的一件事。
主父偃要以答谢的方式报复那些目中无人的狂徒们,要让他们在饮下美酒时去蒙受无以言表的尴尬和羞辱。
曾经的耻辱以另一种形式还给他们,这多么有趣,这种轮回,又是何等的可笑。
其实,他要报复的又何止是那些浅薄之徒?
他还在办理燕国的案子时,就已经将齐国列为下一个目标了。
对齐国下手,他也有很多方法,究其根本,无非是齐王本身就不是一个好鸟。
一天,在向陛下复旨时,他就不失时机地向刘彻传递了一个新的信息。
“臣在查处燕王祸乱宫庭的案子时,他不但不服,反说这样的事情在诸侯国比比皆是,陛下为什么偏偏只盯住他不放?
臣要他列举事实,他说他不过与父王爱姬、兄弟的姬妾有染,而齐王竟与他的姐姐通奸,做出那等恶心之事,实在有违人伦,陛下为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
刘彻的脸色当时就阴沉了,怒道:“果真如此不齿么?”
与皇帝的对话犹在耳际,刘彻暴怒的样子更是诡异般地让他顺心。
而不久后今天,主父偃已经踌躇满志地站在这曾让他伤心的故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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