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一下来了那么多大臣,整条街也热闹起来,街二头都布满了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的东厂番役,张府的门前两边,停满了华丽的马车和轿子。
少不了一阵喧寒,几个大臣便喝起喜酒,红红的灯笼,映红了张家秋色天空,高朋满座的酒席上,你饮我喝,杯筹交错,这酒是柳嫂从乡下买来的陈年米酒,有些烈,酒至半酣,顾佐和杨子奇便有些微醉,两人开始一来一往划起拳来。
杨荣和周忱是江西同乡,周忱去江南,又是杨荣推荐的,所以聊起公事来了:“周公,此次江南行顺利吧?”
“托皇上的福,苏州知府况钟,松江知府赵豫,常州知府莫愚之类的人,能与他们推心置腹的商量筹划,用尽他们的长处,所以事情没有不能完成的。”
“周大人做事喜欢亲力亲为,空闲时便一个人骑着马到处走,看见的人都不知他就是巡抚大人。”月月奉承着上司。
“江南人聪明,爱动脑子,但也有些动歪脑筋的,松江府的一个典吏,押着几船粮食到粮库,过秤时少了一船谷子,仓库大使告到府上,这人推说是某一天在河里遇到刮风,沉了一只船,正巧碰到下官在,下官便问定他那一天翻了船,当即翻开日记,那一天明明是晴天无风,那个人又吃惊又佩服。”
“老弟的“烂笔头”还真派用处,见什么记什么,连每天的天气阴晴风雨都记。”
蹇义对月月道:“你现在跟着周大人,要好好向大人学着些,他可是第二个夏元吉。”
周忱摇着手:“蹇大人抬举下官了,这次为苏州减了七十二万石税,本该多减些,有一种田称古额官田,小舍可能知道,税额特别的重,耕种者真难负担,下官请求皇上依民田起科。太师郭资和胡濙便弹奏下官是:“变乱成法,沽名要誉”,要求给以惩治。宣宗皇上虽然批评了郭资、胡濙,但也没有答应下官的请求。”
小舍道:“作为皇上,当然眼光看得是全国,考虑的是全天下。”
杨士奇转过头来插了句:“松江额定征收田粮的起运部分为四十三万九千石,实征六万六千石,只征得百分之十五。”
周忱回道:“杨大学士有所不知,江南是朝廷的财赋重地,承担着官僚、勋贵的巨额俸禄支应。但连年灾难,却没有减少税收,日积月累,使得农民种了比不种还难过,逼迫他们举家外迁,能勉强上交些,己经是竭尽全力了。”
“宣宗皇下诏减轻官田税额后,江南情况是否有所好转?”蹇义慢慢的把一口酒咽了下去。
周忱指了指月月:“月月,这你是见证人,你可以回答蹇大人的问题。”
月月轻声道:“宣德年苏州府发生了大面积的旱灾,一百三十多万人受灾,苏州办了济农仓,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宣德九年,苏州府再次发生了严重的旱灾,由于济农仓存粮充足,灾民也都得到了救济。灾民没有饿死的,苏州地区也一直比较安定,今年没什么灾情,农民也大都回来了,粮食也有望丰收。”
“那就好,那就好,看来周忱去江南巡抚是对的。”杨荣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你况伯伯怎么样,还好吗?”小舍想摆脱这沉重的气氛,想换个话题。
“况伯伯挺能干,正在办学堂,玄妙观的梓义学堂,白塔东街的勤惜学堂都开始建了,这钱都是贵人捐助的。”月月的眼睛闪着,对父亲投去万分钦佩的光芒。
“说起况钟,在下还想起赌徒娄阿鼠杀人的案子。”周忱又说上了。
“杀人案,快说来听听。”一听有案子,本来有些醉的顾佐清醒了,急忙拍了拍周忱。其它人也来了兴趣。
周忱见众人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喝了点酒,润了润嗓子,慢条斯里的说道:“有个赌徒叫娄阿鼠在偷窃中杀死开肉店的屠夫尤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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