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义听了金同知的建议,把头从轿帘里探了出来:“对对对,老夫从南京来,晕了一天船,早饭也没吃,现在也真是饿得发慌了。”
蒋通判过去是这里的县老爷,他知道这小镇像样的酒楼没一家,如何能招待朝廷大臣,便对小舍道:“小舍这是你老家,你比我熟,快领我们胡乱吃些。”
小舍道:“只有官道边几家农民开的小食摊,喝喝粥,吃些面条的。”
蹇义道:“能填饱肚子便罢,实在不行弄几个西瓜解解暑也行。”
小舍听尚书这么一说,就领着十七,八个人进了家邻河的面馆,这大热天的,路行人也稀少,面馆里一下来了那么多客人,又是小舍领来的,老板娘格外卖力,煮了一大锅的青菜烂糊面,又煎了一大盘荷包蛋。
这面里放着鸡汤,面条软软的,鲜鲜的,蹇义饿坏了,面滑溜溜的进了喉咙,头冒出了汗水。
老板娘真会做生意,用个大蒲扇在他背后扇着。
老板娘长得肥肥的,着一身白底蓝花真褂,卷着袖管,露出如莲藕似的胳膊,嘴唇却薄薄的,很会说话,她见蹇义一碗面下去,便提着酒壶给他倒了些酒,再送了碟花生米,一边摇着扇,一边道:“这位大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非富即贵,定是个大官。”
蹇义喝着米酒道:“老板娘会相面啊?”
小舍道:“大人,老板娘姓罗,会些相术,镇人叫她罗半仙。”
蹇义道:“那替老夫看下。”
“大人额宽五寸高三寸,少年必定有功名。”
“此话不假,老夫是洪武十八年的进士,授官中书舍人。”蹇义被罗半仙一点,起劲了,他喝了碗酒道:“再替老夫看看前程。”
罗半仙“印堂光明主聪明,宽广平满保太平,大人是有官运。”
蹇义又有几分快活了:“老板娘继续,说得好有重赏。”
罗半仙用丝巾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水,用肥肥的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惊叫道:“不得了,额生七痣大贵人,大人正好七痣,这是一世官运之相。”
蹇义的侍郎一本正经的点了一下,真的额是七颗痣。
蹇义抚着唇瓣的八字胡顺,脸漾起了红光,他用手指捻了几颗花生米,又饮了一碗酒:“老夫二十二岁入朝跟随明太祖、建文帝、明成祖,也算是三朝元老了。”
小舍道:“看来老板娘说得不错,大人现在是吏部尚书,官至正二品。”
尚书掏出一把纹银给了罗半仙,又饮了一碗酒,脸色绯红,有些醉了,他一把抓住小舍的手臂:“他纪纲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燕王帐下的一个亲兵,王一飞算什么,毛也没长齐,还不把老夫看在眼里!”
小舍又听蹇义说那魔鬼一般的纪纲,心“呯呯”直跳:“大人,是不是该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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