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所说的子云,就是他们咸阳四恶中的俞龙。
俞龙并非咸阳人,而是吴郡来咸阳求学的学子,数年之前,俞龙初入咸阳城,与戚虎、李果、陈殇不打不相识,做出不少事情,所以一起得了个“咸阳四恶”的名头。
赵和立刻意识到李果未尽之意,俞龙能够在咸阳立足,甚至有了“咸阳四恶”名头之后,得罪的人也不来真正找麻烦,其身后所立,估计就是这位御史大夫晁冲之。
若真是如此,晁冲之为何要派人盯着赵和?
还有,晁冲之是吴郡人,与他们在曲池坊温舒旧宅中遇到的黑衣人,是不是有某种关系?
二人默然来到萧由家,不过李果在萧由家门前停住脚步,他看着赵和:“我家与大将军都是仇敌,所以我在咸阳不怕得罪人。”
赵和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但若是牵扯到俞子云,我不能帮你。”李果又道。
“那是自然。”赵和明白这点。
亲疏有别,李果帮他,是希望从他这儿得到前大司农蔡圃的本领,但若牵连到他的挚友俞龙,李果肯定不会再继续帮他了。
“若是可以的话,你替我去问一声俞大哥。”没有迟疑,赵和对李果道。
李果沉默了一下:“说?”
“嗯,所有事情都可以说给他听,我不觉得对他有什么保密的必要。”赵和抬起脸,认真地看着李果。
李果盯着他好一会儿,一直阴郁的面庞上露出丝笑意,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便走了。
看着他走远,赵和独自立于萧由门前,突然间觉得有些孤独。
他身处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虽然波澜不断,但是一直有人相伴,因此他并不觉得孤单。但到此时,赵吉、陈殇、李果,先后从他身边离开,天地之间的压力,仿佛都在他一个人身上,让他心里有些消沉。
不过旋即他就将这丝消沉赶走,他并不怪这些离开的人,正如王夫子对他说的那样,每个人都各有苦衷,要能够从别人的立场之上考虑问题,否则便只是一昧的怨天尤人,只会伤人伤己。
萧由今日回来得又是很迟,赵和看到他时,发现这位向来从容冷静的“师兄”,面色都有些憔悴了。
“任宜之死被结案了,袁观使发话,温舒遇刺之事到此为止。”萧由说道。
赵和想起那日在咸阳令署看到的袁观使袁逸,那人风姿非凡,在赵和所见过的诸人之中,足以同罗运相提并论。但那家伙的酒量真不太好,饮酒之后便颠三倒四,这一点上,就比不得罗运了。
“我觉得他其实也发现了疑窦……不,我确定他也发现了任宜之死背后的疑窦,但他有意将此事压住了结。”萧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呵呵,这事情越发的有趣了。”
他说完自己在衙署所得后,便看向赵和,等待赵和说明今日的收获。
赵和将今日的经过源源本本说了一遍,没有参加自己个人的判断。当听到御史大夫晁冲之派人盯着他们时,如同李果一样,萧由第一反应便是起说道:“晁冲之是吴郡人,他家中喜用吴郡物什!”
“俞龙与晁冲之是乡党,故此李果离开了。”赵和末了说道。
萧由听他说得平静,没有丝毫怨气,侧眼看了他一眼:“原来如此。”
接下来就是沉默。
直到晚饭毕,萧由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要赵和好好休息。第二天大早,他又匆匆出门,在门口看到已经收拾好行囊的赵和,不由愣了一下。
“你这是……”
“我准备离开咸阳。”赵和向萧由施礼:“师兄,这段时间打扰师兄了。”
萧由脸色变了几变,没有作声。
赵和抬起头来,诚恳地道:“多谢师兄。”
萧由与他目光相对,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你不会放弃吧?”
“我仍然会继续追寻,我发现此前我寻错了方向,我想要知道的,不过是自己身世,至于温舒之死前后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对我来说是节外生枝。”赵和笑了起来:“我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我会继续活下去。”
萧由背着手在门前踱了几步,好一会儿之后,他看着赵和:“你走之前,去见一见俞龙。”
赵和愣了一下。
“若他能够直接问御史大夫,或许你身世之谜能够得解。”萧由抬头望了望天色:“十五年前,惑星之乱时,晁冲之还没有担任御史大夫,那时他的职司是博士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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