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将陈殇捉来,卑职愿给他上刑,必让他吐露出来!”谭渊面目狰狞:“公孙先生,陈殇杀死罗运,证明罗运确实是关键人物,现在唯一能提供口供者,便只有陈殇了!”
公孙凉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你说的不错,但为时有些晚了。”
“什么?”
“这一日一夜间,朝堂上风云已经有所变幻,刺奸司再交不出与莽山贼勾结的内奸,就要被取消了。”
谭渊瞳孔猛然一缩。
“所以必须交出人,这份案牍,是咸阳令呈给大将军的,你看看吧。”
谭渊接过公孙凉手中的文牍,打开一看,是咸阳令指认虎贲军中有人与莽山贼勾结的劾文。
“这件事情不是交给了我们刺奸司么,他咸阳令怎么插手进来了?”
“咸阳令掌管都城政务,他插手此事,也不能说逾越,只是这份文牍,人证物证俱在,实在是让虎贲军难以辩解。大将军自己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劾文呈与陛下,然后一群党羽纷纷指责,说刺奸司空耗人力物力,却不能查明这么明显的线索,实属无能,虎贲军身负国恩,却与贼勾结,更是不忠,故此要取消刺奸司,罢虎贲军。”
“万万不可,先生,刺奸司与虎贲军是天子心腹倚仗,万万不可,必须保住!”谭渊叫道。
这应该是大将军的反击……大将军此前没有什么动作,但一出手,就要从根子里断绝天子的臂助!
五位辅政大臣执掌权柄,朝堂上下,尽是他们的党羽,而刺奸司是天子付出沉重代价才设定的一个新衙署,算得上是天子的耳目爪牙;虎贲军乃天子亲卫,不象羽林军那样被大将军掌控,天子能在皇宫中安睡,很大原因就是有虎贲军在。
这二者若是被去,天子就成了十足的傀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了。
公孙凉长叹了声:“你说的是,刺奸司与虎贲军都必须保住。”
“我这便带人去捉陈殇,捉不住他,去扫那个与他勾结的庄园,定然能问出口供,不仅仅是公孙先生想要的,就是与莽山贼勾结的口供,应有尽有!”谭渊心念一转,恶狠狠地道。
在他看来,这是保住刺奸司与虎贲军的唯一机会了。
“时间来不及了。”公孙凉背转过身,望着窗外。
他们处在小楼之上,窗外便是咸阳城。
“先生定然有妙计!”谭渊在他身后行礼:“先生只管吩咐,为了天子,为了先生,属下万死不辞!”
“知默,你在稷下,便知忠于天子,任劳任怨,天子和我都是看在眼里。你还记得我上次在这里跟你说的话么?”
公孙凉话语一转,谭渊不明其意,便开口问道:“先生说的是……”
“唯有归政天子,清扫污浊,贤人君子立于朝堂,天下才能大治,莽山贼才能从根子上除去!为此便是有所牺牲,在所难免……”公孙凉又叹息了声。
“我记……我记得……”
谭渊说到这,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头也极昏沉。
刚才其实就有这迹象,他只道是自己极度疲累,因此并未有疑,可是此时,灵光闪动,他吃惊地看着公孙凉。
“既然大将军要刺奸司交出与莽山贼勾结的奸细,既然虎贲军中有不忠于天子的逆贼,那么我们交出来就是——只要交出来,刺奸司就有功而无过,虎贲军上下也正好可以清洗一番,换上更忠于天子的将校。”公孙凉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谭渊:“为此,谭知默,劳烦你牺牲了。”
“我……我……”
谭渊还想要求情辩解,但是胸腹剧痛,头昏眼花,他整个人都萎顿下来,直接跪倒在地。
他向公孙凉伸出手,公孙凉却仍然是淡淡地看着他。
谭渊终于倒在地上,口鼻间渗出大量的血迹。公孙凉看着他的身体从抽搐到不再动弹,将桌上的玉如意拿了起来,轻轻摩挲了两下。
“来人,将他抬出去。”公孙凉淡漠地道:“谭渊私自勾结莽山贼,擅自调动虎贲军,为刺奸司发觉,已畏罪自尽,所有证据,也一并带上,一齐送到咸阳令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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