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禅也。
姬夏诵经三月,铁锁牵舟,白瀑悬顶,这才勉强入了洗尘第三境。
佛门讲究的是因果,他生而灵根断绝是因,在大渔村等到了师兄李仲是果。佛门老僧与薛家谋划,假意与骨族勾结是因,他同两位师兄坐在石台上沐浴星辰佛光是果。
“古人言,十世金蝉,修得长生不死道。不知上苍眼中的金蝉又会与佛门有什么牵扯。”
金蝉有灵,入掌而鸣。其音伶仃,复而执着,切切如雨。
“果真是寒蝉凄切。”姬夏闭眸,只觉掌心微凉,再睁眼时,已是身处西漠漫漫黄沙路。
前方,有一僧人正拄杖而行,一袭衲衣不染风尘,身入大漠而不知孤倦。
乍时,风起、沙扬。
“秃驴,此地乃是流沙河,若要借道,需留下买路钱。”
漫天黄沙如甲士阵列,围着一张青黑面庞,红发蓝须,正咧嘴而笑。
“贫僧自东土陈塘而来,欲要前往西漠拜佛求经。施主也瞧见了,吾身无长物,可拿不出什么值钱的物什。”
僧人没有修为,遇上了鬼怪却是并不惊慌。
“你将背上的包袱取下,让吾瞅一眼,若是我瞧不上眼,就放你西去。”
僧人合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言道:“包袱里是化缘的木钵和一件袈裟,你拿去了也是无用。吾见你面相凶煞,却心上光明,不似奸恶之人,不如随我同去西漠,取无量功德,普度众生。”
青黑鬼面呵呵一笑,口中喃喃了两遍“佛门”,竟是张嘴吞吐沙尘,将那僧人卷入腹中。
“我本是仙家子弟,又怎能随你入佛门。”只见那青黑鬼面的怪物自黄沙中走出,张口吐出一个骷髅头和一袭袈裟,他将那骷髅头以线穿起挂在了脖子上,又将袈裟披在自己的身上。
那怪物双手两足,倒是人的模样,不过足短人高,臂阔腰圆,瞧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袈裟上纹有金丝梵文,怪物扯了好一会儿都扯不下,于是只得摇晃着脑袋赤足奔波回了黄沙之中。
姬夏神色淡然地望着这一切,而后合掌念了一段往生咒。他曾入蜃兽的仙山术法,踏青砖而梦回千古,那一日的所见所闻与当下是相似的境遇。
“金蝉的佛法理念,我还尚不能明了。”
闭眸叹息之后,姬夏再睁眼,面前又是出现了一个拄杖的僧人,行至流沙河,被一青黑面目的鬼怪所阻。
“和尚,此地乃是流沙河,若要借道,需留下买路钱。”
僧人背对着少年,因而姬夏看不清其面容,不过观其仪态气质,与上一幕的僧人一般无二,想来应是同一人。
那僧人尚未入洗尘第一境,遇上了知天命的鬼怪竟是颇为镇静沉着,浅笑言道:“贫僧自东土陈塘而来,欲要前往西漠拜佛求经。施主也瞧见了,吾身无长物,可拿不出什么值钱的物什。”
自黄沙中走出一足短人高的怪物,脖子上系了一个骷髅头,丈二的身躯比之僧侣高了足足半个身子。
怪物走到僧人的身前,俯身细看,又指了指其背后的包袱,咧嘴问道:“里头装的可是木钵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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