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清突然想起路上方郗所论及的军演之事,该不该说呢?自己毕竟身份微妙,涉及到军事,太过敏感。又涉及到郗子,顾掌院先前所说之语,话音还未散呢。
惠武帝看到李清有些出神的样子,突然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郗子,”李清脱口而出,看着惠武帝了然的眼神,停顿了一会,老实道:“他之前有聊过关于军、队在太平时期如何保持战斗力的初步建议。”
“初步建议?”
“嗯,军\演,简单概之即为各军之间,分为敌我两方,进行模拟实战演练。他说这是一件繁琐的,需要周密思考,规划,填充细节,以及各方配合的事情,他只能提供一个大致想法和概念,若要具像化形容的话,就同沙盘推演一般,差别在于,一个纸上谈兵,一个真\枪实战。至于其它方面得兵部和军方将领自己因地因事制宜制定详细计划,他没混过军队没打过战,不懂的如何排兵布阵。”按郗子话,他一向是管杀不管埋。
“这倒是很有几分意思。”惠武帝摩挲着下巴思忖着。
看到他爹极为意动的样子,李清提醒道:“父皇可先别激动,别忘了郗子现在身体状况,顾掌院说过,接下来的治疗极为难熬,否则他也不会冒着寒、毒入骨的危险,非得等郗子伤口痊愈后才敢继续。”
惠武帝深深叹息道:“才高天妒,慧极必伤啊~~”
“儿臣相信郗子是个有福之人,智通叔祖不都这么说过吗。”
惠武帝想了想,也是,证据就在密室中供着呢。可是……难道是世间不容完美之人,所以必须得留下一点缺憾?
……
李清走出宫门时,突然记起一事,本想回头禀报,抬脚前又停了下来,算了,还是等郗子那里查出个结果来再说,遂转身骑马往泰宁侯府去。
上善院里,方郗睡足了,就不想在床上躺着,老太太可不许他起,病人就得卧床歇着,还是先前来府复诊的顾老掌院说了公道话,这才让他重得“自由”。
方郗夸张的伸腰踢腿,说是躺得骨头都僵了得拉伸拉伸,引得老太太好一阵紧张,在旁直念叨:“唉呀,轻点,慢些儿,行了行了,拉够了,以后祖母不拦着你起就是……”
方郗则嘿嘿的笑着,那副得意的小样儿好比偷吃到油的小老鼠,惹得陈柏升简直没眼看,扶着老太太道:“您甭理他,越理越来劲了,介摸大的人,还好意思向您撒娇呢,脸皮子忒厚。”
老太太乐呵呵着,她哪不知道孙儿是为了安她的心呢,可她这颗心哪,恐怕是没入土前都安不下来了。
郗哥儿亲缘浅淡,性子又有些别扭被动,自幼因身体原因不能常和堂兄弟们一处玩闹,长大后,兄弟间的感情是有的,但真实的亲近却不甚多。好在这个小胖子心宽,打小不顾郗哥儿的冷脸,硬是凑近乎,凑着凑着,就凑进了郗哥儿的心里,成了不是亲兄弟的亲兄弟,现在还多了个秦王殿下,总算让孙儿不那么孤单,可见人和人之间的缘份是很难说明白的,不是一个血脉亲缘就可以左右。
想到国公府客院的那些人,老太太眼神暗了暗,她这一生见过多少人,看过多少世情,那些人的心思如何瞒得过她的一双眼睛。
呵呵,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平阳侯府那个老婆子一向糊涂,自己嫡亲的外孙子不疼不顾,却疼着什么庶子所出的孙子孙女,说什么怕见到郗哥儿触景伤情,还不是心里怨恨着郗哥儿的出生害她失去唯一的亲女。
那她呢,她要恨谁,恨她中年丧子?恨二儿媳妇为母不强,让她孙儿甫一出世就失父又失母,且病弱一生?
那她的郗哥儿呢,要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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