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金辽又开战了,天祚帝命令耶律淳率军向辽东反击,虽然现在还没传回来战况,但大多数人还是看好女真,认定辽军将迎来又一次战败,朝野内外又开始新的一轮派别大战。
现在住在宫外的皇子一共就三个,其中赵桓赵楷正式出阁,有自己的班底,所以赵枢就成为了最容易接触到的皇子,理论上出阁前皇子是不允许接触臣子的,但赵枢马上就要加冠,然后就是出阁和组建自己的王府班底。所以他的宅子每天都是门庭若市,一开始他还出面应付,说些套话打打太极,谁知有几个太学生等不到赵枢的表态就赖上他了,每天都去找。赵枢被搞得实在是烦了,就称病不见人,那几个货竟然开始在郡王府门前静坐,他一气之下让邓宽带人把那几个太学生打了一顿赶走。
于是事情闹大了,大宋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开国以来除了赵老大那个丘八动手打过文人还被骂的狗血淋头之外,从来没有天家殴打文人的情况。赵枢本以为大不了再挨御史一顿骂就是,不想却惹了众怒,赵枢的恶行竟然一时间调解了朝堂内外的战和之争,上百太学生和一群底层官员无论是鹰派还是鸽派,都来郡王府前静坐,向赵枢讨要个说法。
此时闹的着实不小,官家听说后,派了一营神卫军把建安郡王府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靠近,总算是把事情压了下来。
“一群混蛋,买直求名。”官家找赵枢谈话时,赵枢骂道。
“他们自是求名,你动手打人就对了?”旁边帮官家处理奏章的郑皇后板着脸教训赵枢。
“娘娘这可就冤枉孩儿了,孩儿只是让侍卫赶他们走,谁知他们赖着不走还推搡侍卫,可他们哪是侍卫的对手?只是侍卫自卫时失手推倒了人,算起来还是那几个太学生先动的手。”
赵枢也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
“再说了,要是孩儿真想收拾他们,派人趁夜绑了扔到汴河里岂不干净,那还轮得到他们闹事?”
“枢儿此话就过了,这事爹爹替你压下来了,以后还是收着点性子才好,马上要行冠礼,你这些天就不要乱跑了。”官家笑着听完赵枢的狡辩,出言结束了这次问责。
“喏。”
……
“就这样?”回府之后,竹樱还不相信赵枢闹了这么大事竟然没被处罚。
“不然怎样?”
“我还以为官家至少也要让你禁足十天半个月的。”
“差不多,让我冠礼之前别乱跑,也算是变相禁足了。”
“郡王此举是有什么深意吧?”
“没有……”
白露还是高估赵枢了。
“我是真没想到打几个太学生会引起这么大反应。”
“他们找你,你随口应付一下不就行了,原来秦会之找你你不也是应付过去了吗。”
“不一样,他们是让我明确表态,是明确说出自己主战还是主和那种,我要是说了,他们肯定大嘴巴到处去说。”
“说就说呗,你又不是没跟官家说过你的态度。”
“差多了,爹爹问,我可以说,但我绝不会主动掺和,这是性质问题。”
“那如果官家再问你一次呢?”
“和上次一样,花钱买城。”
“你赢了……”
赵枢可以算皇城外离大宋行政中枢最近的人之一,但他绝不主动掺和政事,就算官家问起,也是和稀泥为主。
因为他知道藏拙的道理,他本人的优势在于九百年的科技成果和各种理论经验,而“政治”这种东西确是千年不变的,他相信在发展科技方面,就算墨翟再生也只能甘拜自己下风,但如果进到朝堂中,那群老油条能把自己玩的骨头渣都不剩。
赵枢前世每次看到网文中主角穿越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都会爆笑,笑到珍贵的大牙报销,王安石都玩不过这群人精,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吗?
“你们也不必担心,这些东西就是一群疯狗,只要我把锅盖掀个缝漏点味儿,他们还是得凑过来。”
“赵枢,我觉得你现在有些不对劲了。”竹樱难得如此严肃。
“怎么……觉得我做的不对?”
“你打几个人没什么,就算真把人绑了扔进汴河问题也不大,自污是小事,但你不应该这样看人,你把生意看的太重,看人也过于功利了。你是读过圣贤书的人,难道不信亚圣所说的浩然正气吗?”
“不信。”
……
“无可救药!”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仔细考虑的。”
赵枢也觉得自己是有一些过于务实和理性了,但他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郡王不是说咱们还有七八年时间吗,不急于一时,慢慢来。”体贴的白露把柔夷覆在赵枢的手背安慰道。
赵枢反手握住,
好嫩滑的手……
“登徒子……”竹樱白眼。
这个小插曲对赵枢生活影响不大,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时间进入到五月。
冠礼前先要奏告天地,宗庙,社稷,诸陵,宫观。由太史局选定良辰吉日,太常寺参考旧礼,官吏置办冠礼需要的相关仪物。
赵枢提前几天便住进宫中,礼官带他演示了几次流程,很无聊。
原来都是参加别人的礼仪,现在轮到自己当主角,不习惯。
冠礼当天,在文德殿举行仪式。
文武百官按上朝次序站好,礼直官、通事舍人、太常博士引掌冠、阁门官引赞冠者就位。赵枢依古礼“三进”:一进折上巾,再加七梁冠,三加九旒冕。三进之后,到大殿旁的东房,换上朝服就位。礼直官等引掌官者至皇子位宣读诏书,仪式完毕。
仪式过后,赵枢换回了便装,出门回府,冠礼是小事,重要的是官家借冠礼之名对他的禁足已经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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