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老为了帮张航想出合理的解释,就让张航说一说他离开仙宗后的经历,当张航说到自己的灵宠被戎蛮部落的左安宫宫主芙蓉看中,被留在宫主修炼时,宿老的眼睛一亮,他双手一拍,高兴地说道:“有了,戎蛮部落有一种特产‘梭梭果’据说可以隔断修士的神识探测数个时辰,我也不知道真假,你就说芙蓉送了你一颗,当时你躲进翠翘楼后,就吞服下梭梭果,然后才从窗户跳下,沿着墙根翻出翠翘楼,从后巷离开了……哦,当时你离开翠翘楼是什么时辰?”“好像是戌时,怎么问这个?”张航正听这位瞎掰,结果莫名其妙的突然插问自己离开的时间。“嘿嘿,果然是天助你也!好了,下面应该是这样的:你逃到后巷时,碰上了一架夜来香的车子,然后你藏身于车轴下,跟随车子连夜出城了。”宿老嘿嘿一笑,相当满意自己的设想,倒令张航一头雾水。
“戌时?夜来香?这是怎么一回事?”张航哪里受得住这样的疑惑,当场发问。“京城的戌时后,就是掏粪的车子,京城人称‘夜来香’的车子出城的时间,因为戌时后路上的行人不多,正是掏粪车出城的黄金时间,这些都是郊区的农户每天必做的工作,要知道臭大粪虽然是城里人眼中的秽物,却是农夫眼中的金疙瘩宝贝,戌时后那些定点掏粪的农夫纷纷驱车出城,守卫对这种臭气熏天的玩意自然唯恐避之不及,都不会很认真查探,因此你完全有可能藏在车架下逃出都城的,因为你是一位体修,可以轻松地悬挂到车底下,哈哈,如果你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少年,则只好说是藏身于大粪当中出去的。”这位宿老貌似自认为还挺幽默,居然哈哈一乐开起了玩笑。
“好吧,但是那什么梭梭果究竟长什么样你知道吗?回头仙宗详问起来我也好回答不是,还有仙宗会不会找芙蓉求证,那边漏底了就麻烦了。”张航眼巴巴地瞅着宿老,内心还真的有点忐忑,这位到底靠不靠谱啊。“梭梭果据说长得像杏子,好像颜色比杏子暗黑点,不过很少人见过,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有见过,估计你就这样讲应该可以过关了;至于仙宗会找芙蓉求证,这是你想多了。戎蛮部落的高层一直与人族的修士不对付,哪里肯帮仙宗求证。”宿老大袖一挥,仿佛要驱散张航的顾虑一样,就此定下说辞。接下来,两人商议了具体的细节,如此这般一番。数个时辰后张航离开了宿老的庭院,消失在莽莽苍苍的森林当中。
翌日清晨,林如海与苗鹤仙来宿老的庭院要拜访袁曙章,因为他俩觉得这个体修实在不简单,看看能不能旁击侧敲一下此人的来历,岂知宿老告诉他们那个袁曙章已经走了,林苗二人只得讪讪回去。到了下午,身在苗家广场闲逛的林如海与苗鹤仙,突然听到有苗家弟子在禀报说那个仙宗通缉的张航来访苗家,已经被苗家子弟给抓住了。林苗二人大吃一惊,这个张航居然自投罗网,不会是真的吧。二人赶紧向苗家的城门入口跑去,果然看见一个身穿世俗的月白绣边锦袍,身背一柄剑鞘雕刻龙云图案的符剑和包袱,一头乌黑短发,面容刚毅阳光,相貌堂堂的年轻人,不是张航那会是谁。他正被两位苗家弟子各抓住一支胳膊,兀自挣扎叫嚣着呢。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冤枉的,我要找苗龙,我要找苗龙证实我是冤枉的!”张航大嚷大叫,骤然看见苗鹤仙及林如海,立马喊道:“苗鹤仙,林如海,不认识我啦?我是张航,我被仙宗冤枉通缉,我要找苗龙,他能帮助我,他可以还我清白!”林苗二人走进张航身边,苗鹤仙挥手让苗家弟子先把张航放开,而林如海则围着张航转动一圈,然后立定在张航眼前,双目盯着张航的脸上冷冷地说道:“张航,你果然是好胆色啊!你以一介凡人私自偷跑出仙宗,还犯下累累罪行,竟然还敢跑到苗家来叫嚣闹事,岂不知你这是自投罗网,这回插翅难飞了!”“张航,你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惹得仙宗四处追捕,而我们苗家正是仙宗下令配合抓捕你的,你傻乎乎地跑来束手就擒,还叫嚷要找苗龙师叔,这是为什么?”苗鹤仙语气中有同情与不解,她为自己曾经解救过的凡人没有恶意。
“我是被苗龙带出仙宗的,他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你们让他出来见我。”张航吵着就是要见苗龙,林如海火大,这厮在这里竟敢大呼小叫的,真当自己和苗家人都是泥捏的不成,遂出手在张航身上下了禁制,这下张航不仅内力运行不动,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张航一则没有提防林如海竟然悍然下手,再则苗鹤仙在此,他不好反抗,也知道苗鹤仙不会让林如海对自己下毒手的,还有这事是自己与宿老安排好的,自己肯定会没事,这才甘心让林如海得逞的。“师兄,你怎么对张航下禁制?”苗鹤仙果然不愿看到林如海对张航出手。“这小子非常狡诈,又胆大妄为,不下禁制我不放心。”林如海对于苗鹤仙要保持形象,这才如此解释。“先把他押解到议事大厅。”苗鹤仙对苗家的弟子说道。
议事大厅内,苗小莲族长及几位长老都在,当张航被押解进来时,苗小莲看到自己曾经用仙丹救治的凡人小子,忍不住摇首轻叹,想不到他竟然给仙宗通缉追捕,现在还胆敢跑到苗家来,真是无知者无畏啊!苗小莲隔空对准张航轻点几下,就解掉了他身上的禁制,然后对张航说道:“张航,你得罪仙宗,仙宗已经下令各大修仙家族协同抓拿你,今日你即送上门了,休怪我苗家无情无义,我只好把你解送仙宗,你还有何话可说呀?”张航看着对自己满脸同情的苗小莲,拱手施礼道:“我是不该私自逃跑出仙宗,但仙宗也没必要为了这个满世界通缉我吧?再说我是被苗家的苗龙带出仙宗大阵的,并不是倚仗什么仙宝或邪门歪道逃跑的,当时我实在想家,想回家探亲,但被仙宗大阵困住,不得出去,后来碰见苗家的苗龙,他同情我想家的心情,就偷偷私带我出去了。我这次来苗家,就是因为在外面实在躲不下去了,想要来找苗龙给我向仙宗证明,以祈求仙宗撤销对我的通缉。”“苗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带你出仙宗?”苗小莲等苗家一众皆面面相觑,都在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胡说八道,林如海更是在一旁冷笑,他要看看这个张少爷今日到底要唱哪一出。
张航按照编排好的说辞,讲述了一遍自己与苗龙的情况,坚决要求要面见苗龙。苗小莲也为了证实张航的话,就派人到灵矿那边请苗龙过来。这边在等待期间,听张航讲述他出得仙宗以后的所作所为,在听到张航说是吞食了梭梭果才躲避过无尘真人的神识锁定时,皆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态,不知是这小子瞎说胡扯,满口胡柴,还是真的确有其事,到了张航说道自己藏身于拉粪车底下逃出京城时,满堂人哄堂大笑,林如海更是面露讥讽不屑之色,内心对张航鄙夷不已,一个凡人为了逃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苗家与张航无冤无仇,族长母女更是对张航有救命之恩,所以苗家对于张航实在没有恶意,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与张航为难,现在听了张航的叙述,知道了他除了私自逃离仙宗,也没有其他得罪仙宗的地方,所以内心都对张航抱有同情,安排人给他送吃喝的,没有下如何禁制,反正在苗家一干修士眼中,张航现在想要从这里逃跑那是绝无可能的。
数个时辰之后,不仅苗龙来了,就连他的师尊苗子真宿老也来了。苗家一干人赶紧上前施礼,族长恭敬说道:“小事一桩竟然惊动宿老,是我等的不是了。”“哈哈哈,老夫是来看看哪个是被仙宗通缉的小孩,汝等无需多礼。”宿老爽朗大笑,这时看到苗龙已经指着张航说道:“师尊,这位就是当时弟子从仙宗私自带出的孩子,没想到竟然导致他被仙宗通缉,弟子行事孟浪,还请师尊责罚!”“哦,你就是那个被仙宗通缉的凡人小子?听说你杀了仙宗的昆仑上人?”宿老走到张航面前,故意这样问到。只见张航面露悲愤之色,气虎虎地说道:“我乃一介凡人,只练过几年体修之术,怎么有能力杀死高阶修士?再说,我与他无冤无仇,犯得着冒如此不韪,非要取一个修士的性命吗?难道是我疯了,想要自寻死路吗?”“呵呵,你小子所言不虚,具体怎么回事,都跟我讲讲,有老夫给你做主!”宿老呵呵笑着,显然是在嘲笑仙宗而肯定张航,不然怎么会说出为他做主的话。苗家一干人着实被唬得不轻,什么情况?宿老竟然要为张航出头?
于是,张航再次把编排好的说辞叙述了一遍,大家看到宿老微微颔首捋须,貌似已被张航的说辞打动。最后,张航突然对着宿老躬身抱拳道:“事情的由来,张航已经如实招来,恳请宿老以苗家的名义为我做主,向仙宗担保张航的清白,促使仙宗取消对张航的指控与通缉,我张航在此有礼了!”令苗家众人错愕不解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宿老乐呵呵地拍着张航的肩头说道:“堂堂仙宗竟然小题大做,为了一个凡人小子广发通缉,实在是贻笑大方,我听你言之有理,观你相貌堂堂,不似奸佞邪恶之辈,再说是我弟子私自带你出仙宗,也是有错在先,既然是苗家子弟帮你逃出仙宗,苗家也就难辞其咎,我决定以苗家的名义为你向仙宗担保,好让你与仙宗冰释前嫌,让仙宗取消对你的通缉,张航小子可否满意?”张航大喜连声感谢,而一干苗家高层则相视无语,内心都在想着宿老这么插上一杆子,莫非另有深意?苗小莲嗫嚅着问询道:“宿老,您下此决定会不会过于仓促,有这个必要吗?再说仙宗能否答应呢?”宿老虎目一瞪高声道:“此事因我弟子而起,老夫岂能坐视,哼!仙宗的公孙掌门不至于不给老夫几分薄面吧。”
宿老起身,就要拂袖而去,林如海这厮好死不死地出声道:“宿老,您只听张航一面之词,就贸然做出担保之事,要知张航如果是谰言欺您,您将如何自处?”宿老止步,转身对着林如海一甩大袖,顿时射出一道罡风把林如海击飞到数丈之外,这才沉声怒斥道:“放肆!区区一个仙宗的小弟子,也敢在我苗家置喙,不知天高地厚!”斥罢转身而去,留下苗家目瞪口呆的一众,唯有苗鹤仙赶紧跑去扶起林如海,掏出治伤丹药给他吞食不提。张航也是当场傻愣住,这位宿老为了自己还真是不给仙宗脸面了,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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