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锁从内心里感激宝力德的提醒,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驮重载能看出马的力气,遇艰难可考验人的意志。”宝力德笑着说,“你胆儿怵,那是你的事儿。反正我告诉你这个信儿,你爱去不去。你放心,我不单单是为了你好,也是为德君着想,那可真是个好孩子。烫伤多遭罪啊,但愿长生天可怜他吧。”
宝力德说完转身就走,不给包锁任何解释的机会。包锁狠狠跺了一下脚,算是给自己打气吧。
横下一条心,懦夫也敢与狼拼。包锁战战兢兢地进了敖家的院,谢天谢地谢运气——德臣和山丹都没在家,就斯琴和德君在。
德君看到包锁进屋,气得鼓鼓的,但又不好发作,只好把脸转向墙,不搭理他。
斯琴惊讶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闲着呢?坐吧。
包锁尴尬一笑,没有坐,拿出一个小玻璃瓶,说:这是头些年别人家给我的一点儿獾子油,我一直也没派上用场。听说德君烫伤了,我就给送过来。
斯琴高兴地说:你咋知道的?太好了,为了找这獾子油,德臣和山丹还在外边跑呢,可费老劲啦。
包锁:是宝力德和我说的,我没敢耽误,就赶紧送过来了。烫伤不像别的,弄不好容易感染的。
斯琴:谢谢你啊。坐吧。
包锁看了看偷偷瞄着自己的德君,对斯琴说:不了,我还有别的事儿。我先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斯琴:我没事儿,你啊——也要注意身体。
送走了包锁,斯琴还没等坐稳,德君就呼的一下起来,顾不得腿疼,抓起那瓶獾子油就往外走。
斯琴赶紧喊:德君——德君——你要干啥?
突然意识到他根本听不见,就要去拉。可惜啊,就算德君腿再不好,斯琴也是追不上他的。等斯琴来到院子,已经晚了,德君把那小瓶獾子油狠狠地摔在园子墙上,油和碎玻璃四下飞溅。
斯琴大声喊: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
斯琴在院儿里阴凉处坐着,德君坐在她旁边,烫伤的腿裸露在外面。
孙香从墙上探过头,说:大娘,凉快呢?
斯琴乐了,说:在屋里有些闷了。
孙香:山丹没在家?
斯琴:和德臣带喜鹊出去了。
孙香大声说:山丹一天天可真够忙的,有时也顾不上你娘俩。你说德君腿还这样,啥活儿也干不了吧?
斯琴叹了口气说:能干啥?一动就疼,我都怕再感染喽啊。
孙香:我听说人家苏木敬老院有专门的医务室,就是小诊所,给看病换药啥的都不花钱呢。
斯琴惊喜地说:全免费?
孙香:可不咋地。要不咋说现在的政策真是太好了,政府处处为老百姓着想啊。
斯琴看了看德君,他大致明白孙香说的意思,也点点头。又比划“说”:我现在啥也干不了,一天天的很不得劲儿。
这之后,孙香又看准山丹和德臣不在家的机会,来家里两次讲敬老院的好处,坚定了斯琴和德君去养老院的信心。德君也想去,因为腿伤这不好,干不了活儿,等于是在家白吃白喝,让弟媳妇侍候着,心里很过意不去。
…………
这天,山丹对斯琴说:妈,一会儿德臣我们去草原上采蘑菇,听说多吃蘑菇对烫伤有好处。
德君“听”明白了,赶紧比划“说”:不用,不用,养养就好了。
斯琴瞪了德君一眼,连比划带“说”: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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