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即位前十年,由名臣张居正担任首辅,实行了一系列改革,使社会经济取得很大发展,开创了“万历中兴”的局面。
此时是万历二十年,虽然张居正已逝十年,由其推行的改革也在十年前结束,万历更是因立太子之事与内阁起了争执,以至由勤变懒,越来越少上朝。
但“万历中兴”带来的余利依然让朝廷看上去花团锦簇,怎么看都不像有亡国之兆。
至于胡人,李如松前几天才平息哱拜之乱,胡人的威胁还不如倭寇和西南土司,怎么有能力侵占中原?
此时的努尔哈赤刚刚征服建州五部,还没有统一女真,只在长白山和鸭绿江一带打转,根本不被朝廷放在眼里。
因此在万历眼里,此时的天下虽然在周边有些战争,但总体上歌舞升平,别说区区五十多年,就算一百年之后,这天下也亡不了。
虞岩不得不解释道:“陛下,此时的国朝虽然鼎盛,但内有国本之争致使内阁失职,外有哱拜、播州、援朝三大役掏空国库,再加天道反复气候无常,以致灾难四起,而女真在白山黑水崛起,彼起我伏之下将有大难。”
万历不渝道:“哱拜已经平定;播州虽然三年未定,但只是癣疥之疾;抗倭援朝不在国内,毫无威胁;所谓女真,更只是李家家奴,当不得大患。仙长之忧,只怕是……”
在朝中,大臣们为了让他接受劝谏,最常用的套路就是危言耸听,仿佛他不听国家就要亡似的,但直到现在,这个国家依然好端端的。
他本以为虞岩身为仙长,肯定超凡脱俗,却没想到会和那些庸碌无能的大臣一样。
要不是看在对方飞天遁地,手一挥便轰塌一段宫墙,以及献宝有功让自己恢复青春的份上,他才懒得听这些废话。
虞岩苦笑,万历说播州之役只是癣疥之疾,事实是这场仗已经打了三年,还要再打八年,期间花费钱粮无数。
还有抗倭援朝,此时刚刚开始,之后时断时续,前后进行了七年多才结束。
这两场仗加哱拜之乱,被称为万历三大征,虽然都发生在境外和边疆,对中原朝廷的直接影响不大,但打仗是要花钱的,连年征战加三线开战,万历的家底就算再厚,也有被花光的时候。
等国库耗空,天灾人祸一起爆发,内有流民四起,外有女真叩关,朝廷自然顾此失彼,疲于奔命,直至放干最后一滴血。
不过,继续说这些只会惹万历厌烦,所以虞岩决定换个说法:“外患暂且不说,内阁对陛下的掣肘却迫在眉睫,陛下贵为天子,却奈何不得下臣,可知为何?”
“为何?”
一听这个话题,万历来兴趣了。
虞岩:“在很多人看来,相权或者说文臣之权,能跟君权抗衡,最大的依仗有两个。
一是他们重名甚于重利,不怕罢黜也不怕杀头,甚至有人故意邀名卖直,用自己的性命换一个青史留名。
二是他们喜欢结党,呵斥一个出来一群,罢黜一个他们能集体撂担子,让朝廷停摆。其中心思,跟法不责众相类。”
“难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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