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生还没告诉我该如何应对啊?”
“无它,就六个字。”
“哪六个字?”段煨好奇道。
贾诩面如止水地回道:“不违人臣之道。”
段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而追问道:“可他人若带兵攻我,我又该如何应对?”
贾诩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君是君,臣是臣。将军只要不对天子有所启图,待天子行辕离开华阴,一切都会一如往昔。”
冬十月,汉献帝刘协大队到达华阴,段煨按照贾诩所说准备好酒食以及公卿所需的御寒衣物,出营数里迎接天子一行。
段煨骑马来到刘协车驾前,拱手行礼道:“宁辑将军,段煨恭迎陛下,现军营之中已备下酒食,请陛下移驾营内。”段煨的举动立即在人群当中引起了一阵骚动,他面见天子竟然没有下马行叩首礼,这不是大不敬吗?
实际上,段煨有口难言,他之所以不敢下马主要是因为在旁护送刘协的杨定、董承等人,早年双方曾因外出作战而结下仇怨,段煨生怕自己一下马,杨定会仓促发难,挥刀砍向自己。所以明知不下马会违背礼制,但生死攸关,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刘协尚未开口,侍中种辑抓住机会大吼道:“段煨,面见天子竟然不跪,你要造反啊!?”
段煨有口难言,只得继续行礼道:“陛下,末将绝无此意,还请陛下明断。”他已打定主意,只要董承等人下令捉拿自己,他就立即调转马头,逃回大营。
众人全部望向刘协,现场气氛也随之变得无比紧张。而皇帝刘协亦不知该如何是好,董承、杨定在他旁边不断催促道:“陛下请下旨,我等这就为朝廷诛除判逆。”
他们每说一句,段煨就为自己辩护一句:“末将对陛下一片忠心,天日可表!”时间每过去一分,现场的气氛就紧张一分,已经有士兵将手紧紧握在刀柄上,就等主帅一声令下,而段煨亦用力夹紧马腹,随时准备离开眼前这个是非之地。
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全部走了出来,他们跪在刘协面前言道:“段将军决无反意,臣等敢以性命相保,望陛下明鉴!”
刘协成为众人的焦点,董承、杨定磨拳擦掌,段煨随时准备逃命,杨彪等一干老臣在苦苦哀求,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就这样不期而遇了,直觉告诉他,段煨这个人虽然不怎么熟悉,可他眉宇之间并无李傕、郭汜那贪婪的神情,略微思考了一下,刘协开口道:“段煨公忠体国,因身披尖锐,不便行礼,军中一切从简,怎可用俗礼度之。”
刘协的话令董承、李定大为恼火,本想借助皇帝的名号来报私仇,不曾想弄巧成拙,现场的气氛大为缓和,刘协也开始与段煨攀谈起来。李定、董承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很快有了共识:决不能让天子前往段煨的大营。趁着刘协与段煨说话的间隙,董承来到皇帝面前叩首道:“末将有要事面呈陛下,还望陛下能准臣独奏。”
刘协不得已,东归之路还很漫长,此时若疏远董承,那以后将会寸步难行。他十分无奈地言道:“董将军不必拘礼,若有要事可来朕近前回话。”
“谢陛下。”有了刘协的应允,董承大步走到刘协近前,在他耳边俏言道:“弘农督邮派人来报,言郭汜正在段煨军中,此事不知是真是假,依末将看,陛下不可与段煨太过亲密。”
董承的这一句话令刘协疑窦丛生,眼前的段煨真的会是郭汜派来的逆臣吗?言语间丝毫没有异样啊。可万一是真的呢?几番思量之下,刘协最终还是拒绝了段煨的邀请,所有人就这样露宿在道路两边。寒风刺骨,除了少数几人,其余之人皆被冻得瑟瑟发抖,而董承、杨定此刻满脑子想得就只有一件事——如何才能消灭段煨之后再吞并他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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