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存了几十万,却买不到个遮风挡雨的场地!
我才发现,原来我和那种没有脚的鸟一样,离天太远,无地自容。
我不止一次地赶小月走,她就死赖着不走,我不理她,不跟她同床,她提着刀逼我同床,班也不上了,整天到处跑,为我想办法!
后来终于想到办法了,就是以她的名字买房,而我入赘,上她的户口,孩子随她姓。
我们倾尽了全部积蓄,付了首付,生活一下子就有了盼头。
可我不珍惜啊!
鬼迷心窍,看到人贩子拐卖孩子,关我什么事呀?我就跟上去了!
被打残了扔下水道里,然后被你叔救起来,回来后孩子没了,媳妇没了,房子没了,户口也没了。
我又变成了那个不能证明自己是刘树根的刘树根。
我当时就想一死百了算了,可我用小月身份签下的工程还没干完,手下十几个工人的工钱还没到账,我没有户籍,三位长老灭世家分的五十万,也拿不到,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小月跟着我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跟了个好男人,过上好日子了,要是被列入失信名单,我又怎么对得起她?
逸尘,你说,我不回来,行吗?”
萧逸尘听得泪流满面,他曾经以为,自己曾经的家徒四壁,是人间最惨的悲剧了。
后来遇到江孑然,又以为他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就是人间最惨的悲剧。
直到今夜,他才知道不是。
一个人活在世上,却没有一张作为人的凭证,还要经受各种绝望摧残?
他刘树根,是怎么把自己活得如此正直的呢?
萧逸尘幼小的心灵,纵然在光流幻境中历过了几世生灭,却因为萧远没有让他感受世事人情,想象不出这种悲哀。
他对着电话说道:“幺叔,我好难受!”
西岳之巅,小楼广场上,听刘树根陈述也只是红了眼睛的萧远,听到萧逸尘这一声“难受”,却憋嘴哭出了声。
神州十几亿人,有许多和萧远一样,听刘树根陈述也只是沉默叹气的人,听到萧逸尘这一声懵懂的悲鸣,也哭出了声。
我们的悲哀,成为了孩子们的悲哀,多让人绝望呐?
明月悄然躲在乌云后面去,似也在偷偷抹泪来着。
陈曹韩三老,同时出现在天镜之上,对着刘树根,弯下腰身。
萧逸尘站起身来,抱起江孑然,指了指天穹,示意刘树根看。
刘树根仰头,看到天镜上的三老,木讷的他慌忙地侧开身,不敢受三老一拜。
可萧逸尘紧紧拽着他,让他生受了这一拜!
西南道云明行省小镇上,已经哭昏过去两次的年轻少妇,再次被小伙子掐醒。
小伙子用尽全力力气,对天穹嘶吼道:“天道,我求你了,让她上天镜,让刘树根上天镜!求你了!”
天镜清光洞开,同时照亮年轻少妇和刘树根,把两人摄上天镜中站定。
被唤着小月的年轻少妇,看着刘树根,泣不成声道:
“树根!”
说完就瘫软在地上。
刘树根走过去,轻柔地扶起她,说道:
“以前我赶你走,你不走。如今好不容易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刘树根压下内心所有的悸动,苛刻着自己
绝义绝情,漠然道:
“我刘树根,从今天开始,是个有身份的人了,而且,我已经是通幽境的神通者!我看不上你了,裘小月!”
刘树根说完漠然转身,第一次在人前展露神通,一步步走下天镜。
他以为此时的自己一定很潇洒,以为此时一定有很多人在骂自己渣男!
他以为这人间,无人知道他是在揽下所有的负面,让裘小月无需背负人间指责去好好活。
可惜他错了。
他不知道,这人间比他还傻的傻子,已经寥寥无几了。
明月在后,映照他的后背,影子在身前拉得狭长,像一截寒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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