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将至,费伦古阿从云中被召回了京城,此外河东、关内两地之被选为议政卿诸人,也陆陆续续赶到了燕京。从关内赶来的议政使团以西京刺史窦耘为首,在谒见中书诸相之时,苏崇远忍不住问道:“贵处不是以靳都使为首么,为何他不来?”
“农闲之时,靳公正督促各处百姓大修水利之事。”窦耘解释道,“关中诸渠年久堵塞,此前能灌溉四十万顷良田,如今不足十万顷,是以水利之事,已经刻不容缓。”
苏崇远拈须不语,宋鼎臣、王行严都点头赞叹:“兴利除弊,实有古名臣之风!”
窦耘却叹息道:“咱们这些人,来此途中俱有议论,都以为燕京即便繁华,亦不过与昔年长安盛景相当,如今一见,实是闻所未闻,传言半点不虚。这从今往后,长安没落,再难为国之都城矣。”
“居于燕京,舒适便捷之处,的确教人难舍。”宋鼎臣也点头赞同,“这迁都之议,只怕的确难有附和之人了。沧海桑田,世事难料也。”
几人回想起国家兴亡之事,俱都感慨不已。
窦耘从中书省出来之后,又往福宁殿去觐见子,最后才去西海池见郭继恩、霍启明等人。几人漫步于西海池南湖之旁,他将霍启明瞧了又瞧,无比惊奇:“参政白衣治国,既为良相,又为良医,于诸家杂学,亦无不精通,实乃千古奇人也!”
“某不过一道士,哪里当得起奇人之誉。”霍启明摆动麈尾,淡然一笑,“进则下,退则山林,从心所欲耳。”
窦耘犹在赞叹,郭继恩便打断他,详细询问关内情形,又皱眉沉吟不已。窦耘于是又向霍启明作揖,霍启明笑道:“不知窦太守还有何事?”
“是,下官前番见了至尊,”窦耘略一犹豫,低声道,“当今非是创业守成之主,都帅心系苍生,命世雄才,实可自立取代之也。”
“一个故事罢,泰西大洲有一国王,”霍启明想了想慢慢道,“其人与王后,行事奢靡,国库空虚,于是他便召集显贵聚会,打算加征赋税。由是百姓愤怒,冲入王宫,国王被人砍下了脑袋。”
窦耘听着摇头不已:“虽此为暴民犯上,可是这位国主,也是咎由自取。”
“其后百姓们推举出公会,决议废除帝制,其时国家纷乱,外敌入侵,于是有一盖世英雄趁势而起,连破强敌,拯救社稷,获得万民拥戴,于是自号为执政,总揽大权。”
“便如郭都帅一般。”窦耘点点头,接着又困惑不解道,“这,废除帝制?”
郭继恩回过神来,连忙摆手道:“郭某万万不及。”
“这位执政,如今既已是万人之上,难免又有万世掌权之想,于是恢复帝制,自己又重新做了皇帝。其时有一异国之大贤,极善做曲,本来已经做了一支曲子预备献给执政,得知其人竟然又重新为帝,于是愤而收回曲子道,亦不过一凡夫俗子耳!”
“凡夫俗子?”窦耘愕然自语,霍启明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太守不必多想,来,咱们去那琼华岛上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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