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弘义也向郭继恩拱手道:“夫兵之所加,如以碫击刃,当以全力摧之。咱们在营州尚有六万精兵,都帅为何不用?”
便是霍启明询问之时,郭继恩都觉得难以描述自己心中的不安之感,面对卢弘义的困惑,他更加难以作答,只能含糊应道:“中州军在徐州,与淮南兵来往厮杀了近半年,师老兵疲,健卒多有阵亡者,余者亦有厌战之心。而我师养精蓄锐,勠力同心,务求一胜。此战过后,咱们必可直取东都,以解救上皇也。”
卢弘义虽然颇为忧虑,但见郭继恩胸有成竹模样,倒不好再什么,只得点头道:“既如此,咱们便在京城,静候元帅捷报。”
于是郭继恩复又上马,与面带忧色的文臣们道别,率领扈从赶往南苑大营。
原本驻扎在南苑的常玉贵、石忠财两师,都已开拔南进。这里如今只有羽林军第四师三旅陈之翰、梁必杰所部。见元帅终于赶至,陈之翰便吩咐军士们,预备出发。
已经转任文官的朱斌荣也在慈候,见到郭继恩之后,他肃容问道:“九万对十万,中州军又多为百战老卒,此番决战,凶险难料。元帅为何不调营州军入关助阵也?”
郭继恩面露苦笑道:“不瞒朱仆射,郭某一直觉着心下难安,不敢将全部兵马,都带往中州。”
朱斌荣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他理解年轻统帅话中的意思,那是一种对危险的敏锐感觉,这是身经百战之人特有的直觉,难以用言语描述,却异常地准确。可是,乌伦部已经被殄灭,乞答部也已经西逃漠北、盛乐等处,那么主帅究竟是担忧什么呢?
不管怎么,用兵之人,谨慎持重总归是没有错的。朱斌荣沉吟点头道:“朱某此番不能与元帅一道出征,甚为憾事。那梁忠顺亲率大军北来,或分兵围打邯郸,主力必东进馆陶,沿运河输粮北进,才是便捷。咱们要想打赢这一仗,就务必守住馆陶。”
“仆射所言,极有道理。战训司与军情司,几番计议,也都认为馆陶等处必为胜负手。”郭继恩敛容抱拳,“郭某,这就告辞了。”
第三旅离开南苑大营,向东至运河码头边,登船南校一路之上,不断有传令兵飞报南面军情:驻扎常山的燕州军第五师已经移驻邯郸,与贺廷玉所部第六师一道守御城池,
魏军雷文厚所部进踞磁县之后,并没有急着围攻邯郸城墙,两军相隔仅六十余里,双方斥候时常在野外遭遇并展开厮杀,互有胜负。而两军主力也都异常谨慎,耐心地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而没有急于向敌人发起浩大的攻势。
军书一封接一封地送至郭继恩的座船之上,驻防河间的第四师点检许树和也亲至运河,参见主帅:“山东马世仁部,除非中州军确定已经占据优势,否则,他们不会轻易出兵也。”
“可是马家一旦出兵,必取河间。其久已觊觎长芦盐场,此番见有机可乘,马世仁必定会想方设法。”郭继恩笑道,“许点检不用担心没有仗打,你这支兵,迟早会南进淄青,收取山东。眼下么,还是先回去,静候军令罢。”
他敛容问道:“我要你部南进至胡苏、东光驻防。山东兵若是北来,你这一师兵马,抵挡得住么?”
见许树和沉吟未答,郭继恩便嘱咐道:“你回去之后,多问问张庚、范长清两个巡检,一起拿个章程。”
许树和返回之后,船队继续南行,待郭继恩赶到馆陶之时,燕州军已经与中州军在贵乡、元城等处接连发生了规模的交战。
馆陶县城西南面的司庄,东唐军的军营依庄布置,连绵数里,望楼林立,旌旗无数。郭继恩率扈从及陈之翰所部赶至大营,周、杨两位统领,连同所有师将、旅将,都至中军大帐来参见主帅。
“南面魏贼,确实有些扎手。”羽林军第二师二旅巡检乔定忠粗黑的眉头紧皱,向郭继恩禀道,“敌军之中老卒甚多,很有些章法,战局再是激烈,也丝毫不乱。这一仗,咱们务必要万分谨慎,绝不可轻敌大意。”
“梁魏与淮南徐家、并州卢家,十年烽烟,其百战余贼,当然不能瞧!”郭继恩展开舆图,又问道,“汴梁之敌,还未赶来么?”
“已经赶到了,估摸着这两日,魏逆就会全师而进。”周恒沉声道,又在舆图之上比划着,“梁忠顺大军进据魏县之后,将其更名为大名县,据斥候来报,其第三子梁佑延,已率二万余兵马,于前日赶至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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