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下物资匮乏的先遣营来说,这些战马物资都很有用,等到将来从杨占鳌他们从山东募兵回来,得有现成的武器装备他们不是?
一里坡的战场打扫完毕,杨振嘱咐邓恩留了两个老成人看守战利品,然后领着剩下的其他人,骑了鞑子留下的战马,朝熊岳小城北门赶去。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四野的雾气也已散尽,朝阳的光,照射在熊岳城头,照射在远处响水河上停泊的大船桅杆之上,一时之间,风景如画。
杨振领着众人来到北门口,却见张臣笑着迎了出来,原来负责城防的人马,却已经换做了张臣和张国淦的火枪队。
“大人!城内大局已定!水师营袁参将,也从南门进城了!眼下袁参将、吕参将,还有李游击他们,都在鞑子镶白旗那个章京府里,候着大人呢!”
杨振领着身后众人刚到城门前,张臣就从城门洞里迎了出来,一边上前牵住了马缰,一边笑意盈盈地说着话。
“什么章京府?!”
杨振听了张臣的禀报之后,随后问道。
“这个章京府,说白了就是之前的熊岳驿,鞑子镶白旗进驻以后,把以前熊岳驿的几进院子收拾收拾就做了章京府了!
“听那些投降了咱们的二鞑子们报告说,这一回,鞑子甲喇章京彰库善来了熊岳城,就住在那个章京府的后院里!”
听了这话,杨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打马穿过了城门洞,进到城内,杨振看见城门内外、拒马旁边,都是火枪队左右翼的弟兄,遂又开口问道:
“张臣!火枪队的弟兄们怎么全在这里?!我让你们提前进城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
杨振让他们提前进城,也是希望让他们在熊岳城里能够有所收获,什么金银、财帛、女子,想怎样便怎样,他也不去管着。
可是,自己进了城门,他却发现,张臣领着火枪队左右翼的士卒,替换了苗乃成的队伍,自己站岗把守城门,把大好机会让给了苗乃成的人。
“这个,不是卑职心慈手软,也不是不希望火枪队的弟兄们发财抢女人卑职心里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且说张臣听见杨振的问话,就在城门旁停住了脚步,先是抬头看看骑在马上的杨振,然后又看了看那些听见杨振入城,不住城门口打量张望的手下弟兄,最后沉吟着说道:
“金银、财帛、女子,足以动人心!卑职当然亦爱之!然则,我辈追随大人,深入敌后,效命疆场,所图者非金银财帛女子也,乃是复仇讨虏天下大义也!唯此天下大义能够时时凝聚人心!
“况且卑职所领先遣营火枪队,时时事事皆以忠孝节义为筋骨,纪律严明为皮肉,正欲教人人做个顶天立地大丈夫!
“这一回,卑职若是放松了约束管教,学他人纵兵焚掠,滥杀妇孺,释放麾下一切贪欲私心,那么今后恐就再难以大义凝聚人心,以纪律联结行伍了!
“卑职在辽东、宣大军中沉浮多年,所见诸多强军,都以一时纵兵抢掠,而终致军纪废弛,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如今思之,令人痛惜!”
张臣说完了这些话,放开马缰,双手抱拳冲着杨振施了一礼,接着说道:“这是卑职这些年来的一点浅见,一得之愚,希望大人能明白其意!”
听了张臣说的这番话,又见张臣抱拳冲着自己施礼,杨振连忙从马上翻身下来,伸出双手将张臣扶起。
同时对他说道:“未料想张老兄,你对于治军带兵竟然有此真知灼见!今日一席话,真令我耳目一新!”
杨振将张臣扶起,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说的没错!咱们钦命征东先遣营应当立志成为一支新军,决不能在志向、军纪和习气上,混同于一般边镇边军!
“有的事情,只要是大义之所在,别人不去做,我们要去做,赴汤蹈火,也要去做!同样,有些事情,比如杀良冒功,滥杀无辜,别人可以做,但我们决不可以做!
“这就譬如大河决堤,决一次,就坏了,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会有无数次,从此以后,再想修起堤坝堵住水流,就难了!”
说到这里,杨振看看张臣,再看看周边其他火枪队的官弁士卒,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们不一样!因为我们是新军!我们要有更严格的纪律,要有更高贵的追求!
“但是你们放心,金银会有的,财帛会有的,女人会有的!跟着我杨振,一起成为一支新军,一起成为一支强军,这一切就都会有的!我杨振,决不会让跟我一起流血流汗的兄弟们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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