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靳霍然起身,无数道目光纷纷投来。
雷开甲面有不屑之意,道:“正是如此。”
杨靳急道:“弃城之事万万不可!”
雷开甲心下恚怒不已,但面上神色如常,道:“哦?”
杨靳道:“四哥,我们不过四千人马,纵是两日之内能招募一些士卒,但世间紧促,又能招募多少?先不说他们的战斗力如何,即便拿得起武器,也不过五六千人马,而吴猛的残部尚有八千兵力,我们全军进发,吴猛残部必会在我们的必经之路阻击,若是占有有利地势,我们未必便能攻破他们的截杀,而敌兵援军一到,永定失守,我们将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处境比现在凶险万分,更不能解鲁县之围,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雷开甲不住冷笑,“难道主公受困,我们便要视若无睹袖手旁观?”
杨靳沉吟道:“依小弟愚见,不如令一名得力将领留守永定,招募兵员,冶炼军械,而我们率主力驻扎云瑶山。此山绵延二百余里,是唐州最大的山脉,也是一个战略要点。易守难攻,足能抵挡数万兵马。占据此山,便似在唐州的心脏上插上了一把匕首,令他们寝食难安。况且,此山相距永定五十余里,而相距鲁县也不过六十里地,既可伺机解救鲁县,亦能解永定之厄,这也是眼下言之可行的唯一出路,还请四哥裁夺!”
“唯一?”雷开甲冷笑道,“占山为王?你终于说出了你的计划,这件事对你可是万利,对我们却无半点好处,杨靳,你到底想怎样?!”
“我们?”杨靳心中也来了气,“四哥,我已将独立纵交给了你,眼下我只有一个百人的亲兵队,对军队无半点指挥权,四哥何处此言,小弟不懂!”
“不懂?”雷开甲双目如刀,语声亦如刀,“杨靳,你说令一得力将领留守永定,而令主力驻扎云瑶山。那我问你,谁来留守,又谁来驻扎云瑶山?若是你的人留守,那我们出了永定还能回来吗?若是你的人驻扎云瑶山,这岂非正如你所愿,占山为王,到那时我们的处境更难,杨靳……”
“四哥!”杨靳陡然提声,“你还是信不过我!你扪心自问,我们相识一场,我是这种人吗?如果我是这种人,早就离开了,何必委屈求全留在此地,我是不想我们这支义军遭逢不测!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眼下的规模,也有了万余兵马,起义势不可挡,但现下我们兵力单薄,还不足以跟朝廷抗衡,必须小心谨慎,方能……”
“住口!”雷开甲也是离座起身,脸皮涨红,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人心隔肚皮,我怎知你是怎么想的,你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还敢口出狂言,调兵遣将,你以为离了你,我们便会万劫不复吗?!你也太高看自己啦!你口口声声说敌兵援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蛊惑军心,依军法足可将你斩首示众,但本将军念你作战有功,网开一面,既往不咎,望你好自为之。”
雷开甲环视一遭,朗声道:“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若无主公,也便没有今日的雷开甲,本将军万死不足以报主公的恩德。所以,全军出击解救鲁县之围,势在必行,谁敢阻挠,便军法从事!传令下去,尽最大的力量招募兵员,两日后兵发鲁县!”
杨靳黯然神伤,极力压制内心的愤懑。
雷开甲瞥了他一眼,撇嘴一哂,又道:“杨靳部下将领可留作军中效力,随我奔袭鲁县张掖的敌兵。至于杨将军嘛。适才你说冶炼军械,这样也好,你便张罗此事,尽量多冶炼一些军械,如此也便是立功了,其他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杨靳暗暗摇头,也不答话,转身便走。麾下众将也相继起身。雷开甲皱眉道:“怎么,你们不愿随本将军剿杀敌寇?”
来虎冷声道:“我只听从杨靳的安排!”说罢,袍袖一拂,扬长而去。
薛锐、铁雄等人也纷纷离座,书明玉寸功未立,且无半点武艺,更是紧随其后。
雷开甲望着众将离去的身影,双目如欲喷火,蓦地挥手一掌,但听咔嚓一声,竟将身旁的一张茶几打得木屑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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