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陛下已然承袭天命,龙御九州,全行秦制,虽未大过,然若能设置诸王,安抚地方,推行王化,岂非善政邪?”
“想周之封建,得犬戎侵入,威风尽失,不复共主,尚且能国祚八百。若非遇大圣之君,陈祚又岂能只有四百年?”
“相比于秦之暴亡,周陈之事,足以为例矣!愿陛下纳臣之策,设置诸王,拱卫皇室!”
江河听得认真,竟然一句话也没插。
事了,看着阶下的卫晃,江河陷入深深的沉思。
的确,卫晃的话很有煽动性。周朝国祚八百年,陈朝国祚四百年,与十五年的秦朝相比,简直用小脚趾都能考虑到孰优孰劣。
然而卫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话,让这个拥有两千年见闻的皇帝,有了新的理解。
在江河眼中,政治制度要符合时代需求,也就是所谓的层建筑要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优秀的政治制度会促进时代的发展,而当政治制度落后于当前时代,则会被历史的洪流吞噬。
从古至今,莫不如此。
卫晃的话,更让江河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年代,是公元199年,是公元二世纪,是一个封建主义还是先进思想的时代。
这么一想,江河似乎一切都了然了。
“陛下?”卫晃见皇帝没有动作,内心也慌了起来。这样的进谏虽说是皇帝一直欣赏的,可这次毕竟是涉及国体的讨论,万一皇帝不喜……
卫晃这样想是有道理的,道理也很简单。如果说秦国是嬴姓赵氏,那江河也不该说是姓江了,而应该说成赢姓江氏。
是的,江河与秦王政,还算得是一支的亲戚。别看这样的联系微乎其微,可在姓氏文化与谶纬之学极度兴盛的当下,这一丝一毫的联系,已经足以掀起一种说法了。
秦与宋同属于伯益的后代,如果在政见想和,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过了很久,皇帝还没有应声,卫晃更加慌张了,脸的汗瞬间涌出。
“陛下?”此时卫晃已经急得汗珠滚落。心中更是后悔,自己清闲的日子不过,非要到皇帝这里受难吗?
要是皇帝大怒,不说把自己下狱治罪,就是贬到岭南,自己怎么受得了啊!
“陛下?”三次轻声呼喊,仿佛用尽了卫晃全身力气。
这次,江河终于予以回应了。
“唔,这可不是小事。诶,卫师兄,你这是如何了?”江河看着满头大汗的卫晃,有些惊讶。
卫晃见状,赶紧去擦脸的大汗,一边擦拭一边忙不迭地解释道:“想来是天气渐热了。”
江河以窥身旁火炉,才叹道:“这群下人也不知看着点,这都二月了,还点什么火炉,难怪朕也觉得热了!”说罢,也松了松衣领。
“外面柳树都抽出嫩芽了,还点火炉!郭济,这致和殿的掌炉是谁?”
本是一句随意提问,郭济却立刻跪下:“这炉子是内臣点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内臣本想想着现在虽然冰雪消融,可毕竟还是带着寒意,怕陛下感染风寒,才……”
“好了好了,朕没空听你这些,让人把炉子撤下去吧,看把大鸿胪热成什么样子了!”
“诺!”跪在地的郭济这才起来,向身后幽怨一看,撤下了炉子。
这一折,可算是救了卫晃,他见皇帝并未动怒,很快恢复了人臣的模样。
“陛下圣明,兹事体大本该细细商议。臣想着陛下几位皇子都已不小,可以之藩,所以才有此一说。”
“之藩?”江河听到这个词,突然眉头一皱。
本来就如履薄冰的卫晃,见皇帝突然不喜,更是心惊,原本消下去的汗瞬间有冒出来三成。
“陛下?”
“封邦建国暂且不论,朕最大的儿子也才十三,叫朕如何舍得?还是先轮一轮该不该设置王国吧!”江河略一思量:“正好!明日二月初三就有朝会,明日把这件事放到朝会,让群臣百官仔细商议商议!”
“卫师兄看可行否?”
“陛下圣明!”卫晃连忙打出一张“圣明牌”,以期能安全离开致和殿。
“臣告退……”卫晃正待如期许一样退出大殿,却让江河突然叫住。
“卫师兄!”
“啊!臣在!”卫晃背汗毛乍起,慌张之色隐瞒不住。
江河却是笑吟吟地看着卫晃:“卫卿做得不错!朕原本还以为师兄只是傍着师父的阴功,没想到真能忠于本职,实在不错!”
还不是让钱给逼得?卫晃心里不禁吐槽。
“对了,师兄近来给师父过坟吗?”
卫晃听到问题,放下心来,道:“臣职清闲,常有空隙,年后便去过一趟。陛下日理万机,臣已经于墓前向师父言明,想来以师父宽容大度,也不会责怪陛下!”
这话反而让江河有些无地自容,心中苦涩。
卫晃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猛然道:“对了,师父的儿子,似乎过得不大好。”
“啧,公孙昂吗?诶呀!”江河猛地一拍脑袋:“朕不为人徒!怎么把他给忘了!”
良久,又是一声长叹:“卫师兄先下去吧,公孙昂的事情,朕会想办法的,劳烦卫师兄了!”
言罢也不管卫晃,卫晃如蒙大赦,出了宫门就撒丫子跑回衙门,直喘了好几口大气,才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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